程然脸色微变,有些忌惮的看了余歌一眼,抬腿匆忙的离开了。
余歌身心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眼喘息了一下,她笑着把那份离婚协议书贴在胸口走了出去。余歌一只脚才踏出房门,一口鲜红的血从她嘴里直接喷了出来。
血液喷溅在了墙壁上像破碎凋零的血花。
她身子微晃,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别墅的佣人看见,也不敢上前去搀扶。
余歌单手撑在了墙壁上佝偻着背靠在墙壁上喘息,胸膛起伏的厉害,保镖去扶她,被她给推开了。
“吐血而已,死不了。”
“都别跟着我了。”
余歌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撑着墙壁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强撑着身体回家。
她原以为一辈子的依靠,辜负她最深。
余歌在别墅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的,行李箱都没装满。
傅景辰送她的东西,她都没带走。
一些昂贵的物品,余歌直接让快递寄给了傅景辰,包括他当初在她十八岁给她的那枚订婚戒指。
她拖着行李箱站她跟傅景辰的婚房前,冰冷的机器屹立在别墅前。
她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己眼前变成废墟。
豪华的别墅在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余歌拖着行李箱转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当天,余歌就住院了。
癌细胞扩散的更严重了,她开始吐血,痛的整夜睡不好觉。
别墅被推倒的事传入了傅景辰耳中,他怔愣了许久,就这么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心里说不清道不明。
婚房是傅景辰买的,他选了京城最好的一块地,婚房是两人亲手布置的。
还单独留出了两个婴儿房。
他坐了半天,心绪不宁的丢下一众高层直接走出了会议室,一路开车过去,到达他们的家。
他们的家没了。
只有一地狼藉不堪,工人在处理最后的垃圾。
傅景辰靠在车前心情烦躁的抽着烟,风吹着他的碎发,男人眉眼漆黑的望着这一地垃圾,菲薄的唇角紧抿着。
这片废墟仿佛在向他宣告这一切都结束了。
余歌彻底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划清了界限。
他解放了。
余歌也解放了。
家没了,余歌父母都不在了,她能去哪?
他抽烟的动作微微颤动着,脚下堆积了一地的烟头,心止不住的笼罩着一阵恐慌,心底无端害怕。
他用另一张新卡给余歌打电话,电话很久才接通,声音沙哑:“余歌,你在哪?”
余歌穿着病服在病床上翻了个身喘了一口气,听出了他的声音,冷声道:“有事?”
傅景辰听到那虚弱的声音,心里面隐约有些心悸,心慌意乱,他嘴角干燥,嘴硬却又不依不饶的追问:“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
“傅景辰,给老子滚远点,别来晦气我!”
“别来恶心我。”
“啪”的一声,余歌将人乱骂了一通把电话挂了。
电话被挂断,傅景辰心也跟着一颤,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他颤抖着手在打过去,电话被她拉黑了,打不通。
傅景辰助理的电话也被余歌拉进了黑名单。
傅景辰胸膛里挤压了一团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气的又想砸手机,他脸上还有余歌留下的巴掌印。
她要走就走,就是死在了外面,他也不会再管!
迟早有她后悔的。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哭着求着自己回来!
他傅景辰有的是时间。
傅景辰冷冷的一笑,握紧手机,阴沉着一张脸开着车绝尘而去。
余歌病症严重到需要切除掉全乳房,她选择了保守治疗,不想自己死了去遭受这个罪,死前还这么难看。
因为化疗,她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整个人也憔悴不堪,没个人样。
没了化妆品的遮掩,那张脸惨白的不能看,像鬼一样难看,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丑了很多。
秦医生最初也劝她动手术,后面不劝了,希望她能开心一天是一天,变着法子的哄她开心。
他知道,余歌的时间不多了。
每天清晨余歌醒过来的时候,都会很开心,病房的桌子上都会有一捧鲜艳的玫瑰花。
是她最喜欢的。
余歌抱着花笑的开心,这让她心情很愉悦,她仰头看着秦子笑:“秦医生,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花。”
秦子从没见过这么乐观的病人,都快死了,还能这么开心,他看着她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也无非是受人之托,借花献佛罢了。
那人,自己却不现身。
秦子穿着白色大衣进去的时候,余歌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听到声音,也没回头,低声呢喃道:“秦医生,下雪了。”
“嗯。”
“余歌,你要好起来。”
余歌抱着花,答应了秦医生:“好。”
秦子抬头,只见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场雪,比往年都来的快。
余歌也往窗外看了过去,笑着说:“我最喜欢雪了。”
新年将至,京城的路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住,路上的积雪使来往的车辆行驶艰难,整座京城都笼罩着一股喜庆祥和。
一切都很美好。
可乐观的余歌依旧没能熬过这个令人难过的冬天。
没能跨过这个新年。
余歌死了。
她独自死在了绵延寒冷的冬日。
余歌死的那天,傅景辰的孩子刚出生,是对龙凤胎。
他在医院陪程然和他刚出生的孩子。
傅景辰初为人父。
整个傅家张灯结彩,庆祝这个新生儿的到来。
余歌在世界上没有什么亲人,没有挚友,无人缅怀她。
那笔离婚财产,她留给了最后给予她一丝温暖的秦医生。
余歌死的那年,京城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冷风凛冽刺骨。
余歌,余歌,下辈子你要平安健康。
京城,余家。
窗外梧桐落叶飘落,夏日炎炎的京城,梧桐树绿荫环绕,蝉鸣声骤起,窗帘随风浮动。
床上的少女拧紧的眉宇,她似乎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中,又似被梦魇缠绕住让她无法脱身。
“啊!!!”
余歌猛然尖叫一声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喘气,密密麻麻的汗水布满了额头,被褥被她浑身的汗水滲透。
她脸颊湿漉漉的,抬手一抹,居然是沾染了一大片的泪水。
她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早已泪流满面,心脏绞痛的厉害。
余妈妈走进来,坐在床边抬手抚摸着余歌的额头,关切的问道:“我的小歌儿是不是做噩梦了?”
余歌坐着怔愣的望着她母亲,一霎那间眼眶红了,她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了她母亲:“妈。”
她好像梦见她妈妈了。
余歌望着面前的中年美妇人,眼眶泪水在打转,隐忍的泛红,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她妈妈就没了:“妈妈,你都好多年不来我梦里了。”
陈素满脸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乖,妈妈在,别怕。”
余歌紧紧抱住她母亲,声音哽咽在喉:“妈妈,我梦见你死了,不要我了。”
陈素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哄着她:“傻丫头,梦都是反的。”
她给余歌整理好被子,低头温柔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傅家,别忘记了。”
余歌依旧觉得这太像个美梦了,她紧紧的拉着她母亲的手不松开,陈素就抱着她躺了上去。
陈素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声音温柔:“睡吧,妈妈陪着你。”
余歌不敢闭眼,生怕醒过来,妈妈就不见了。
陈素轻声安慰着余歌:“睡吧,别怕。”
余歌再次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坐在床上,久久未动,心口一阵一阵的痛,密密麻麻的被针扎似的。
窗外梧桐飘荡,夏日的阳光正好。
她好像做了个噩梦。
真实到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最后她得乳腺癌死了。
余歌低头把手伸进睡衣里摸了摸自己的胸,手指在上面按压了几下,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感和结块。
“你跟景辰订婚,他二叔回来了,也该去见一见家长。”
她微怔愣,她跟傅景辰订婚了?
“余歌,快起床,今天去傅家吃饭。”
“等会小辰该来接你了。”
门外余妈妈开始催促了起来。
“妈,我换身衣服就出来。”余歌怔愣,忙开口。
余歌在床上坐了良久才慢慢消化那不是梦,她望着这真实的场景,如此确定,她确实重生了。
余歌下床往卫生间跑去,镜子中倒映着一张很稚嫩的面孔,青涩却美的惊心动魄,眉眼之间都是美人胚子。
她跟傅景辰订婚的时候是高考结束之后她父母没出车祸,余家没破产,她还是余家的千金大小姐。
余歌觉得这率粥简直太荒谬了,有些无稽之谈。
她居然重生了……
余歌心里面忽然就是一阵窒息,她捂住心脏那处,很痛,眸底却是越发清明,望着镜子中那张年轻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余歌,你活了。
“余歌,余歌。”
余歌熟悉这声音的主人,她走到窗前,眼睛落在那少年身上。
楼下,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单手插兜,仰头望着她,眸子里带着笑,身高腿长的靠在她家窗下那棵梧桐树下叫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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