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沈予行忽视了凌樾,拿过司谣的手。
半弯着腰看她那指尖上的伤,脸上再不见平日里的轻松自得,以及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模样。
此时他脸上俱是风雨欲来的神色。
眸中更是深沉得如同聚满了风暴的黑海。
“既然你这么想死。”他说,眼中怒意达到了顶端,“我成全你!”
随即就不顾在场其他弟子担心忧虑,一副怕他伤害司谣的模样,右手结印。
径直往司谣的心口而去。
“师叔……”
“沈师叔……”
“师兄……”
在场的人,除了主位上的洛沅忱只是握着扶手上的手猛然收紧,神情不自觉的紧绷,就克制住了不再有所动作外。
其他人都不自觉的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只是在沈予行冷冷的扫来一眼后,不得不停在了原地,目光急切又担忧的望着司谣。
这边。
司谣在手刚被捉住时,反射性的想要甩开。
结果就见是沈予行,对方还一来就动手取精血,动作很是果断利落。
司谣动作一顿,就没再反抗了,甚至还乖乖的坐好。
快取吧快取吧。
完事了于她,于他们都有好处。
相较于她的淡定自若,处若自然。
沈予行凌樾一行人就不是那么的平静。
他们看着司谣的脸色立即苍白起来,就连唇色也失了血色。
额头还不知觉的冒起了些许虚汗。
偏偏她本人神情连变都没变,就像是无事人一般,也似丝毫都不受影响,不知疼痛。
如若不是那身体的自然反应。
如若不是他们方才,明显的看到司谣在划破手指时,那手指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们都要以为司谣真的不疼,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般想着,凌樾是又急又气,又恼恨。
这人怎么就那么要强,稍微示弱些,学会示弱些也不至于受这样的苦!
“师叔,你好歹轻些……”
心里虽在抱怨,凌樾还是不忍的看向沈予行,声音带着微微谴责的道。
不料却招来沈予行的一个冷眼。
凌樾抿唇,怕他会因此将气撒在司谣身上,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不是太好。
沈予行冷哼一声,手中灵力却是下意识的弱了几分。
方才莫名的猛然升腾起无尽怒火,已在司谣被他大力握住手腕,似吃疼般瑟缩挣扎了一下,随后看见是他时就不动了。
乖乖任由他握住而消失了大半。
此时又见她尽管难受,却是怕带给人麻烦而连喊都不喊一声的模样。
心中莫名升腾起的怒火已然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只沉着脸继续动作。
几个呼吸之后。
一滴精血终于从司谣指尖滴出,被沈予行用灵力裹挟着送进一只精致的药瓶中。
第一滴精血成功取到。
就在司谣以为他要继续取第二滴时,却见对方忽而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方锦帕。
开始仔细认真的开始处理伤口周围的血迹。
那动作堪称细致温柔,是司谣从未在沈予行身上见过的。
司谣:“???”
吓!
这行为怎么看怎么诡异,让她想到记忆中的那些阿飘上身的鬼故事。
当即后背发寒,手又不禁抖了抖。
当即就要立即收回手。
不想对方却像是早已意料到了般,在她要缩回手时握紧了,随后淡淡抬了抬眼皮,朝她瞥来一眼。
“疼?”他眸色幽深的盯着司谣。
不等人回答,就又收回了视线,继续动作。
他先是将她指尖上的血迹清理,再取出一小瓷瓶,在上面撒上了些药粉,随后又仔细多包扎起来。
边包扎边道:“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希望你能仔细记住。”
“这类似自残不要命的事你最好少做。”
“不然……”说到这,他抬眸,眼眸深深的盯着她:“我有的办法是先将你弄死。”
“再将你的灵魂禁锢起来,让你日日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
司谣:“……”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家攻略目标有这么一瞬间,要朝着病娇的方向发展?】
系统:“……”
系统表示,它怕被返场重造,不敢出声。
没得到系统的回答,司谣也不计较。
只是在欲言又止几瞬后,无语的看着自己已经被包扎好了的伤口,对沈予行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你不救祝鸢了?”
谁知,对方连动都没动,一句话都没说,帮她包扎好后就收回了手。
不知是不是因失了精血的缘故,司谣只觉得自己全身疲软,身上没啥力气。
在沈予行放开他时,她原本想收回。
却不想手上使不出一丝力气,竟就这么直直滑落下去。
“司谣师妹!”
单膝跪着凌樾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司谣身上,见她连手带人的要跌下,大惊之下及时起身。
接住了她的手的同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她不至于从座椅上摔下。
“司谣!”
“司谣师姐!”
“司谣师妹!”
几乎是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司谣,奔到了她身边。
每一个人的脸上神情各不尽相同,却都带着深重的担忧和紧张。
泪点低又怕司谣出事的,一直在强忍中心中涩意的女弟子,更是立即红了眼眶。
眼泪几乎快要掉下来。
“司谣师姐太可怜了,呜呜……”
司谣:“……”
可怜个毛线!
她不可怜,她一点儿都不可怜!!!
她只是忽然无力,忽然有点精神不济,想要睡觉而已,怎么就……可怜了……
“……她没事。”沈予行像是早已料到了,放下了不自主抬起的手,吩咐道:“扶她下去休养几日便能下床了。”
“是!!!”
听到这句吩咐,众弟子是欣喜不已的。
能将司谣带下去休息,那就代表着不用再取司谣的精血了。
似怕沈予行反悔似的,众弟子们立即帮凌樾搀扶起司谣就往外走。
“等……”
司谣这会儿才稍微缓过来了些许,终于感觉到身体有了些力气了,不想就听到了沈予行的话。
还就被众同门师兄妹们搀扶着要往外面走去,她连忙挣扎起来。
“怎么了。”感觉到了她的挣扎,凌樾忙停了下来。
司谣却是扬起头看凌樾,眸中困惑,不解的问,“不是需要十滴精血么?”
“这就让我走了?不取精血了?你们不救祝鸢了?”
要是不取精血了她还怎么死!
搀扶着司谣的弟子们听到这问话,心里忽然咯噔了声,心彻底沉了下来。
气氛忽然就凝滞了起来。
“祝鸢祝鸢!!!”凌樾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总是绷不住了,他怒吼。
“你就知道祝鸢,祝鸢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舍命都要救她!?”
司谣:“???”
“……不是啊。”司谣迷茫了一瞬,稍微思考了下,还是想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索性直接道。
“我并不想救她,我只是想死罢了,只是恰巧这样能死。”
“若你现在能杀了我,这精血不给出去也罢。”
嗡!
在场的弟子,除了早就知道司谣不太想活的凌樾外,脑海都是一震。
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司谣不想活了。
在他们刚决定对她好,刚发现她是一个值得他们真心对待,值得他们对她好的时候。
司谣却说,她不想活了。
也许不想活了并不是现在才有的想法。
而是从她丢了金丹,成了个废人,还被他们不谅解,当众奚落针对和嫌弃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此时才说出来罢了。
也是值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过分,有多坏。
越意识到,就越想穿越回去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顿时,每一个弟子的心中都泛起了后悔的苦涩味道,令他们一时嘴中发苦到说不出话来。
“师兄……”武临风声音沙哑,看向凌樾,“所以在城主府时,你才要阻止她说完整话?”
凌樾紧绷着下颌,眼中布满了血丝,点头,“嗯。”
武临风身体虚晃了下,竟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脸上表情既悔又庆幸,还有几分难过。
一旁的林纤云亦是错愕,错愕之下眼中是浓重的忧虑和不解。
她抬头,看了看主位上一直没说话的洛沅忱。
虽然这人表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了解他的她却知道,这人应是早知道了这事,不过此时情绪似乎不太好。
一瞬间,整个屋里没人说话,只余沉默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气氛有些惨淡愁云。
司谣:“???”
“你们……”就在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一道沉沉的,诡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停住了话头,便目光的来源看了过去。
正正好对上了沈予行的视线,她猛然想起了方才他说的话,顿时身体一僵。
好在沈予行似不愿与她计较,只暗暗的用目光警告了下她后开口道。
“谁说需要的十滴精血,只能是你的?”他说,语气淡淡,“本来是不需要你的。”
“只因你自己弄了小聪明,偏偏要在……”金丹上留一丝神念。
这后面半句话沈予行考虑到这么多人在,若这些人知道了,不知会怎么对司谣怎么样就隐去了。
他微微停顿了下就接着道:“因此为了稳住金丹才需要你的精血作引而已。”
“方才不说明白,不过是想让你知道后果严重罢了?”
司谣:“……”
“别想了。”沈予行心情似乎很好,“就算你提议剩下的精血用你的,我也不会取的,你就好好活着吧。”
“记得好好活着,对于方才的我说的话,我说到做到。”
“若让我发现你寻死,我会让你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
司谣:“……”
“……真特么的苟!”
……
最终,司谣是被搀扶着拖着步子走出房间,经过甲板,送回自己房间休息的。
在气愤的心情平复下来后,正在休息的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而此时,被她忘了的,名叫君御的半人半妖男孩正站在甲板的角落,眼眸深深的望着她紧闭的房门。
耳边是师兄妹们对于司谣往事的恼恨,后悔的絮絮叨叨。
随着他们絮絮叨叨的深入,小君御眸中的幽暗和狠意就越发的深。
原来,那般温柔,救他脱离水火的人,竟然经历过那些不堪又残酷的往事。
想起方才她被众人簇拥着出房间时的神色,小君御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紧,眼中似有什么偏执的想法坚定了。
……
司谣一连在房间躺了三日。
躺得她整个人都快发霉了,才被万法宗的弟子们允许下床出门走动。
“咦?”司谣站在甲板边上,半靠着围栏吹着冷风,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事般的咦了声。
“怎么了?”身侧传来林纤云的声音。
司谣侧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林纤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旁。
“云师叔。”司谣站直了身打招呼。
“嗯。”林纤云微笑着点头致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刚才是发现了什么了么?”
表面上,她云淡风轻,游刃有余,实际上心里却是爽翻了。
特别是那落在她身后的,一道道快要凝结成实质的嫉妒的目光。
她一边问。
一边得意的朝身后不远处,那一群被司谣那天想死的言论震住,而心怀愧疚,此时想靠近司谣,又不敢的弟子们投去一眼。
不出意外的,又成功吸引了一波仇恨。
林纤云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也没什么。”司谣没注意到林纤云的小动作,没有隐瞒的道:“就是发现空中多了许多飞舟。”
“方向似乎还是朝着万法宗的方向去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纤云被问得一愣。
随即是微微讶异,讶异过后又是一副一言难尽,她试探着问。
“难道你忘了?”
再过半月,就是司谣和洛沅忱的结契大典了,这些多出来的各种飞舟,自然是去参加结契大典的。
在司谣休息的这几日,已经有好几波相遇的人上来先行道喜了。
最后还是她以飞舟上有两名病患需要养病为由,将还想要来打招呼的人拒之门外的。
但看面前这人,似乎对结契一事并不上心。
甚至已经将结契大典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起这几日自己那个冷心冷情的宗主师兄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
以及这几天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望向司谣所住的房间方向,林纤云就觉得有人要惨了。
但心情更爽了是怎么回事?
“忘了什么?”司谣疑惑。
“结……”
“嘭!”
就在林纤云要开口解答时,飞舟忽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舟身晃荡了一下。
林纤云和司谣两人皱眉,一齐朝动静响起的那边看去。
就见一华丽霸气,刻着龙纹形状的飞舟挡在他们飞舟的面前。
对面的飞舟上,逆光站着一道身影。
虽看不清对方容貌,但司谣却觉得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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