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十三岁那年,一向刻板冷漠的他耐心给我科普什么叫做「初潮」。
那时裙上都是鲜血,我以为是自己吃错了东西要死了,一个人藏起来哭得稀里哗啦。
他却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你不会死,这是来月事了。
我停住眼泪一脸蒙地看他,他眉皱得更深了:「这本该是你母亲告诉你的。」
又或许是更早一些,十二岁那年我生出了想要逃出宫的念头,被我爹罚踩在碎瓷片上。
我的脚心都嵌入了碎渣,下午却被几个皇亲贵胄家的小姐公子拉着去打马球。
是他发现我走路不对劲。
他褪去我的鞋,看着我满是血污的脚:「左息禾,你是皇后,你记住,在这宫里你不用刻意讨好任何人。
这些一件件的小事在时光的长河里逐渐成型,埋在深处生根发芽,早已长成藤蔓一寸一寸笼住了我。
叫人不敢触碰,不敢直视!
这样肮脏龌龊的心思,倘若被他知道……
我不敢想。
而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我不能为了任何人打乱我的计划。
我从小被我爹那样养大,后来又进了宫。
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我觉得一生恐止步于此。先帝却说:「息禾,人的一生何其漫长,你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他教我,不在山巅亦可视野广阔,不生羽翼亦有展翅的时候。
他说,只要心是自由的,你就是自由的。
我遇先帝,如遇到指路明灯的恩师。
先帝博学,尤其喜爱山川河流,我耳濡目染下也生了个妄念,
也想有一天可以用脚步丈量书中的土地,亲眼去看河流怎样奔腾,雄鹰如何翱翔长空。
我读群书,学六艺,在这深宫中隐藏周旋多年,
为的就是能寻到自己的路。
我喜欢景垣,这不假。但是我怎能为他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见古书和民间折子戏里,皆是女子为情爱耽误,做困兽一生挣扎于牢笼,而鲜有男子会因为情爱放弃性命,放弃权力富贵。
景垣他究竟是如何看我的,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他是属于朝堂的。
连着几日,我都没有再见过景垣。
我虽有些心乱,但我知道,我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倒是叔玉来了,他自打上次和景垣挑衅要给我养老的事后就一直被禁足。
这好不容易放出来了,他不去外面潇洒倒是进宫来。
我有些诧异。
他说得理所当然:「我是来稳固我们的家的。
「太后皇帝不和,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一直和景垣作对的他主动提出要帮我和景垣化解尴尬。
我蹙眉不言语,他却操作很迷。
具体很迷表现在,他让我给他缝被划破的袖子时,他朝着景垣喊:
「皇兄,息禾要亲自给我裁衣,你不会生气吧?」
用膳时,他喊:「皇兄,息禾给我夹菜,你不会不开心吧?」
出宫时,他喊:「皇兄,息禾说等你死后,她就跟我去淮南,你不会不开心吧?
「皇兄不像我,皇兄只会惹息禾生气,我只会心疼息禾。」
……
景垣忍不忍得了他,我不知道,我反正是忍不了了:
「景叔玉,你再说一句,我让翠果打烂你的嘴。」
托叔玉的福,我和景垣是和不好了,假面的母慈子孝都做不成了。
不过我没有时间去多想,我爹又来找我了,为了沉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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