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蔚蓝带了一个不是姜彻的男人回来,但是对方的身份不是她男朋友,而是一个正在追求她的男人。
蔚蓝带着他坐下,刘娥为他倒了一杯水,蔚重山则是坐在他对面审视他。
我坐在一旁,心中的疑惑像一团乱麻。
过了一会儿,蔚蓝对我说,“林姐,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好。”我起身,跟在她去了一间卧室。
蔚蓝关上门,直入主题,“林姐,你肯定很惊讶我怎么不是带着姜彻回来,我只想告诉你,虽然我对他动了心,但是道德不允许我当小三,所以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而且准备接受陈越。”
陈越就是外头的男人。
“他答应了?”我总觉得不对劲,蔚蓝哪有那个手段对抗姜彻?只要姜彻不答应,她就别想和其他男人有好结果。
“他答不答应,是他的事。”蔚蓝说得很干脆,一副决心已定的模样。
我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是当下蔚蓝带回来的确实不是姜彻。
从卧室出去后,我不想再待下去,刘娥留我吃饭被我拒绝了,她拿来了替我抓的药,叮嘱我煎服的注意事项和次数。
蔚蓝在一旁问了一句,“妈,那是什么?”
刘娥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然后揶揄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让刘姨替我抓的药,”我却大大方方地告诉了蔚蓝,“我和姜彻一直没孩子,之前刘姨也替我买过一些药,效果不错,但还需要努力。”
既然蔚蓝已经决定彻底拒绝姜彻,那她就不会在意我的话。
可惜,我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抹惊愕和怒意。
“再见。”我重新露出笑容,拎着一袋子药对刘娥和蔚蓝道别,然后离开。
我的车刚离开楼下,姜彻的车便出现在视野里,看到我以后,他突然掉头将车横在了我的车前。
我摇下车窗,“姜彻,你干什么?”
“你去了她家?”姜彻脸色很冷,一看就心情不好。
“刘姨给我带了点药,我来取。”我面无表情,“蔚蓝带了一个追求者见父母,你是来找她的吗?”
姜彻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浑身都散发着怒气。
蔚蓝可是他的猎物,现在敢带着另外的男人回去见父母,无疑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我突然懂了,好一招欲擒故纵。
蔚蓝估计也感觉到了姜彻对我开始上心,便想出来这么一招,好逼着姜彻认清楚自己的内心,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姜彻一听到我的话,立马转身就想上楼,以他的脾气,今天就能跟刘娥蔚重山他们坦白,而且他们接不接受,都拦不住他。
“姜彻!”我心里涌上来一股气,蓦地叫住了他,“你想清楚了吗?现在上去见的是蔚蓝的父母,意味着你们的关系要开始进入彼此家庭。”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
我坦然地看着他,“如果你已经决定和她在一起,请先放过我,不能一边困着我,一边去开始自己的真爱人生,太卑鄙了。”
说完,我倒车从另一边离开,回到枫洲苑以后,我火速重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如果他还是不愿意签字,那就只有起诉了。
虽然我连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可是内心还是难以平静,不可抑制地幻想姜彻冲进蔚家后,会发生什么。
蔚蓝一定很高兴又很得意,她的招数很有用。
正在我坐立难安时,齐舟阳发了一条信息给我:林姐,我们马上放假了,我过几天就买票回家,你有空吗?请你吃饭。
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好,明天有空。
齐舟阳回复的速度很快:那你想吃什么?我们明天吃了饭还可以去盛华公园逛一逛,爬一爬夫明山,听说山上看雪景很美!
我还是一个字:好。
这一晚,姜彻没有回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焦灼等他的情绪了,重生后我看开了我们的结局,所以总把情绪控制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之内。
可是现在我好像又回到了重生前,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无法镇定。
结果我一夜无眠,第二天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又萎了不少。
为了赴齐舟阳的约,我强打起精神,梳妆打扮了一番后,驾车去了他定好的地址。
“林姐!”齐舟阳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灰色牛仔裤,依旧是青春洋溢的模样,当我走近时,他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没有睡好吗?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
我勉强笑了一下,“嗯,昨晚做噩梦了。”
齐舟阳一个重本大学生,给我来了一句,“那你枕头下面放一把剪刀驱邪。”
我本来沉闷的心情,顿时被逗的轻松了几分,“你还信这个?”
“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试试也可以的。”齐舟阳扭头往自己背后问,“胖胖,你说对吗?”
我这才发现胖橘也在,正被齐舟阳背在后面,隔着透明的罩子,它正在里面喵喵叫了一句,仿佛在回应自己主人的话。
“你说得对,哪天我放剪刀试试。”我逗了逗胖橘,然后看向一旁的法式餐厅,“你请我吃这个?”
“对,你喜欢吃吗?”齐舟阳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没试过法餐。”
齐舟阳的家境普通,他靠着兼职赚取学费生活费,已经很厉害了,肯定不会愿意把钱浪费在吃上面,我能理解。
我摇摇头,“不怎么喜欢,最近爱吃火锅,我请你吧。”
齐舟阳立马拒绝,“不行,说是我请你吃就是我请你吃,不能让你出钱!”
“行吧,那我还是要吃火锅。”我也不想要齐舟阳破费,随便吃点就行。
而且我现在压根没有胃口吃饭,出来赴约也是想转移注意力,免得待在家里胡思乱想。
齐舟阳拿着手机找了一会儿后,有了主意,“这家店综合评分不错,我们去试试吧?”
“好,走吧。”我脱口而出。
齐舟阳开心地笑了笑,眉眼里早就没有了失恋时的痛苦不甘,相比之下好像他比我更容易放下某些事情。
一顿火锅吃得我浑身暖融融,加上齐舟阳很健谈,所以气氛很愉快。
随后我开车来到了盛华公园,这里是A市最大的公园,里面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夏季开满了荷花时很美,冬天则是结了一层冰,有鸟儿会在冰面驻足,来游玩的人买一些面包捏碎了抛下去,它们就会啄食。
齐舟阳也买了两个面包,给我一个,“林姐,你也喂一下它们。”
“行。”我打开面包,用手捏碎后扔向湖面,有几只鸟儿立马前来啄食,扑棱棱的很热闹。
我们两人喂完了面包后,又在公园里转了一圈,我很少出来步行游玩,虽然天很冷,但是挺开心。
最后我们来到了夫明山脚下,石阶还算干净,上面的雪都被来爬山的人踩没了。
爬山途中,齐舟阳突然和我聊起了蔚蓝,“听说她带了一个男人回去见父母,但不是你老公。”
这句话好讽刺,我停下来喘口气,答道,“我知道,后来姜彻去找她了,我那时候正好在她家。”
“你在她家??”齐舟阳很惊愕。
“是啊,她妈妈在我家当过佣人,挺热情的,替我抓了一些中药,我过去拿的。”我坦然地聊着这些事。
齐舟阳点点头,沉默地继续爬山。
等我们爬到山顶时,我已经一身大汗,脱下外套后,冷风吹得我十分凉爽。
我俯瞰着夫明山的雪景,确实很美,山脚的A市像冰雪世界一般,在清冽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林姐,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吧。”齐舟阳放下背包,把胖橘抱出来递给我,“抱着它拍几张怎么样?”
我背靠着护栏,接过胖橘后对他笑道,“好,就这样拍吧。”
齐舟阳的拍照技术很不错,我以前在他朋友圈见过他给蔚蓝拍的照片,接连拍了十来张以后,他说道,“好了,你来看看。”
我走过去,开始认真地挑选漂亮的照片,直到有人站在了我们面前,我才抬头。
于一凡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眼前,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群他的同事,正悄咪咪地往这边看。'
“于一凡,你怎么在这里?”我万万没想到。
“年底爬山团建。”于一凡没有看我,反而是看着齐舟阳,“又和蔚蓝的前男友在一起?”
这人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了,怎么回事?
齐舟阳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于一凡,年轻人心气更大,听不得阴阳怪气的话。
“我和小齐也是朋友,一起出来爬爬山很正常,他已经和蔚蓝分手了一段时间了,你不用那样称呼他,”我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于一凡,“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下,他叫齐舟阳。”
“你和姜彻离婚了吗?”于一凡对我的不悦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是反问我。
说到这事我就来气,加上齐舟阳也是知情者,我不需要遮遮掩掩,所以很直截了当地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件事你问我干什么?离婚协议书我都拟了三四份,他不肯签,我以前不是叫你劝劝他和我离婚吗?你倒是去劝啊!”
齐舟阳又惊愕地看了我一眼,可能也没想到我这么不把他当外人。
想起姜彻赶去蔚家时那副恼怒的模样,我就觉得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林姐,你别生气,生气伤身体。”齐舟阳见状,他赶紧安慰我。
“我没生气,就是觉得这人不讲理,怎么就老是挑我的理?帮亲不帮理的典型!”我故意说给于一凡听的。
明明错的是姜彻,老说我干嘛?
于一凡的眼神暗了几分,我感觉他好像生气了,但是又不是很明显。
这时有个女人叫了一声“于医生”,于一凡回过头,穿着同款情侣冲锋衣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她看着于一凡时,眼睛里的爱慕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由于我在医院也住过几天院,所以认出了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护士,还给我打过针。
“大家准备去弄烧烤了,走吧。”小护士声音甜甜的。
“嗯。”于一凡的回答却很冷淡,转身便走。
齐舟阳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后,突然说,“林姐,你要小心他。”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有些凝重地说,“凭男人的直觉,他可能要挖墙角。”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齐舟阳和邓晶儿他们一样,对于一凡的误会太深了。
“你笑什么?”于一凡尴尬地问。
“没什么,小齐,如果你说于一凡想挖的对象是蔚蓝,我还能信,知道吗?”我拍了拍齐舟阳的胳膊,“走吧,我们也看看山顶有什么好玩的。”
齐舟阳跟我找了一圈,发现这上面除了看风景不错,其他的还真不怎么样。
于一凡他们一堆人都是有备而来,正在寒风中烧炉子,准备食材,看不出他还会参加团建。
一堆漂亮小姐姐围着于一凡打转,看起来很受欢迎。
可惜,他不解风情。
“小齐,我们下山吧。”我没了心情继续玩,淡淡地对齐舟阳说道。
齐舟阳点点头,乖乖跟在我身后一起下山。
等我们回到山脚时,天色已晚,分别之前,我看得出齐舟阳有话想对我说,但我现在心情很烦,不想再徒增烦恼,没等他开口,我便开车离开了。
后车镜里,齐舟阳站在路边没有动。
我的愧疚感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我想接下来还是别再给齐舟阳希望了。
我决定,我要和姜彻起诉离婚!
有了这个念头,我回到家以后立马跟邓晶儿她们说了一遍,把她们激得不行,欧阳甜还给我推荐了一个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我在律师的指导下,开始准备起诉状。
两天后,我便向法院递交了起诉状,如果顺利的话,七天后就会通知到姜彻那里,不管他到时候给出什么样的答复,我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要离。
至于我父母和公婆那边,再见招拆招吧。
邓晶儿听说我已经递交了起诉状以后,兴奋得像只母猴子,大晚上地跑来我家问,“真的假的?桐桐,那我哥是不是有机会了?!”
我敲了一下邓晶儿的头,“没机会,我都说了,我对你哥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你别胡说八道了啊!”
邓晶儿捂着头,不乐意地答道,“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没感觉?桐桐,你相信我,我哥绝对是个好男人,要是你和他在一起,他敢对你不好或者出去乱来,我保证亲手捶死他!”
邓毅扬确实是个好男人,不管是家世样貌,还是人品性格,都很优秀。
如果感情可以勉强,我也想和他试试。
可我确实做不到,也不敢去尝试,万一到时候暧昧了一番觉得不合适,还是选择分开,可能会影响到我和晶儿的关系。
毕竟那可是她亲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不想去尝试。
“晶儿,你别管我了,我好歹该结了一次婚,你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赶紧考虑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我火速转移话题,“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体制内的稳重型怎么样,我让我爸给你物色物色。”
一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邓晶儿就萎了,眼神还躲闪,“算了吧,我及时行乐派,结个婚只会禁锢我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灵魂。”
突然,她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她明显有些心虚,遮遮掩掩地跑到一边去接了电话,随后回来对我说,“桐桐,我约了人喝酒,先撤了哈!”
“少喝点。”我无奈地嘱咐了一句。
“知道啦!”邓晶儿拎着她的包一溜烟地走了。
她一走,我便上楼继续收拾东西,在开庭之前,我想从枫洲苑搬出去,用这样的行动,来表明一下我的决心。
我的衣服首饰太多了,足足装了五个行李箱,随后我又去琴室收拾个我的大提琴,和一些乐谱。
在翻找乐谱的过程中,我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盒子,里面有一本我自己谱写的曲子,全是围绕着我对姜彻的感情而创作的,我曾经兴冲冲地想演奏给他听,却被拒绝。
盒子里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有五颜六色的手工星星,也是我曾经熬夜为姜彻折的,每一张纸上我还写上了姜彻的名字。
一朵玫瑰花标本摆在盒子最底下,那是姜彻唯一一次给我送的花,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我公婆带着他来我家替我庆生,我婆婆问姜彻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姜彻压根没准备,他从蛋糕上摘下一朵装饰的玫瑰花,递给了我。
敷衍到极致的礼物,我做成标本珍藏了这么多年。
我把木盒子盖好放回原位,然后继续翻找,有织到一半的围巾,有绣了三分之二的抱枕,有已经褪色的红绳手链……
当时我青涩的暗恋,丝毫不输给如今的蔚蓝,那些稚嫩纯真的情感,我也付出过。
我叹了一口气,把这些东西放回原位,不打算带走。
陆陆续续收拾好了一切后,第二天一早,我便让佣人帮我把行李箱搬到了车上,开车去了我名下另一处房产,那是我婚前便置办好的单人公寓,还是大学时期住过一段时间,很久没去住过了。
公寓里所有家具家电都用了防尘布遮盖,但还是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我当然不会自己动手,而是下单交给了家政公司。
等家政公司的人到了以后,我让她们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完公寓,一共五个人,速度是很快的。
三个小时后,公寓焕然一新,我来到卧室开始整理我的衣服。
刚整理好,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是姜彻的来电。
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我起诉离婚了??
我有些纳闷地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姜彻冷森森的声音,“林雨桐,你跟我玩套路?”
“什么套路?你这么快就收到通知了?”我佩服法院的效率。
“别他妈装蒜!”我听得出姜彻的咬牙切齿,“要是蔚蓝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
蔚蓝出什么事,不应该是好事吗?我起诉离婚,她马上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姜彻在一起了。
姜彻已经挂了电话,我还在云里雾里,好在邓晶儿一个电话炸了过来,大呼小叫地跟我解释了一番,“我草,大新闻啊!桐桐,你婆婆查到了蔚蓝那个小狐狸,还见了面!!”
我一听,也瞳孔一震,怎么回事!
邓晶儿告诉我,“听说是你婆婆用一只耳环,查到了蔚蓝身上,两人见过面以后,蔚蓝就哭着离开了,现在姜彻都联系不到她,又不敢直接上门去找,怕她父母知道了,她更崩溃。”
难道姜彻那天没有上楼见蔚重山他们?
我又想起了我婆婆生日那天,她在姜彻副驾驶捡到的那只耳环。
她居然就因为一只耳环,查到了蔚蓝……
这就是豪门婆婆的强势作风吗?我竟然觉得很好,既然姜彻和蔚蓝是真爱,那就把他们的阻碍提早一步,上一世他们纠缠了一年后才和我摊牌,这一世短短几个月就开启了摊牌模式,省了很多时间。
“我知道了,不过晶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还有心情关心这个问题。
“呃……我也是道听途说……反正你注意啊,姜彻那人霸道惯了,别到时候报复到你身上,我建议你赶紧找你婆婆寻求庇佑!”邓晶儿嘱咐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我沉思良久,没有立马打电话给我婆婆去问这件事,而是直接关机清净一下。
公寓里卫生是弄好了,但是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都没有,我驱车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回家。
简单地弄了一顿饭后,我一边吃一边开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姜彻两个,于一凡两个,我爸一个。
我先回了我爸,我本以为他不知道姜彻和蔚蓝的事,谁知他在电话那头气得声音都快破音了,“姜彻那个混蛋!我还以为他变好了,没想到又找个了女大学生,这一次还是玩真的,桐桐,这件事你一点也不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放纵他?!”
“爸……”我失去了胃口,心情也忐忑起来,“我其实都知道,也和姜彻准备离婚了,所以没有管他,你和我妈别担心。”
“他把你当什么了?你嫁给他这么久,得到了什么?我和你妈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找他算账!”我爸气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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