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蛊虫一无所知,所以只能试探着去相信。
毕竟身体里留着一只虫子,太恶心了。解蛊的过程有些血腥。
宿钦拿着水果刀在顾希淮的掌心用力划了一刀。
我一下儿就慌了,「你干嘛?」
「情蛊是这世上最凶的蛊,用我的血养的。」
见我维护顾希淮,宿钦伤心地说完,拿着刀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刀。
「对我的血,它们很敏感。」
他把自己和顾希淮的掌心贴在一处。
两分钟后,他嫌恶地收回了手。
顾希淮体内的蛊虫已经钻进了他的身体。
「好了。」
我拉着顾希淮帮他包扎,止血后才发现宿钦竟然心情极好地勾唇看着我。
他撑着下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从掌心处往外淌着血。
可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他说得没有错,我身体里的蛊虫,因为他的血躁动不安。
「现在该我了吧?」
我冲他伸出手。
宿钦啪嗒一声扔了水果刀,拿药箱里的绷带把自己的伤口包了起来。
「过几天吧。」宿钦说,「今天流了很多血,再流的话,我会死的。」
顾希淮瞬间站直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宿钦不愿意替我解蛊彻底激怒了顾希淮。
因为我们都知道,蛊虫在宿钦的身体里意味着什么。
蛊毒发作的日子,就在后天。
「你觉得呢?」宿钦神情淡淡,「它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现在,一切只是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我气得浑身发抖,恶心想吐。
顾希淮扑过去狠狠打了宿钦一拳。
他掐着宿钦的脖颈,一拳拳地打在他脸上。
可宿钦一点都不还手,他就那样躺着,冲顾希淮露出最恶劣的笑。
我忍着难过扑上去抱住了顾希淮,把他拉到了一旁。
宿钦的脸已经因为缺氧憋得通红,我不想顾希淮为我闹出人命。
他前途无量,他是最克己慎独最温柔的人,不该为了我,变成这样。
「希淮。」
我紧紧地抱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放着那么好的顾希淮不追,去追别人。
「咳咳咳!」
宿钦呛咳几声后,舒爽地笑出声来,「顾希淮,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想起那个晚上,就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把笙笙交给你,是我这辈子作得最错误的决定。」
「现在,你该知足了。」
「你疯了!!」我在顾希淮怀中崩溃,「宿钦,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我跟希淮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又怎么样?」宿钦躺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结婚了也可以离,不离也行。」
他挑衅地看向顾希淮,「只要你能接受笙笙每个月陪我一次。」
「你闭嘴!」我冲过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齿地喊,「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救你,就应该让你死在丛林里。」
「是啊,你为什么要救我?」宿钦吃吃地笑起来,「是你先撩的我啊。」
「你先是救了我的命,又天天往我跟前跑,用爱慕的眼神盯着我打转,是你先招惹我的呀。」
「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做错了一次,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你用蛊,我答应你,蛊毒发作的时候我不碰你好不好,我可以压制得住的,你相信我,它们最听我的话了。」
「是啊,它们当然听你的话。」我拿最伤人的言语讽刺他,「当初就是你把我亲手推给了希淮。」
「到了今天,我真想说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认识到从前的自己多么愚蠢,谢谢你让我发现希淮有多么爱我。」
「闭嘴,你闭嘴!」宿钦伸手捂住了耳朵。
可我偏偏要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还会为了陆芷对我那么绝情,你真正喜欢的是她吧!」
「不是,不是的。」宿钦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我喜欢你的,可是陆芷也喜欢我,我和你在一起她会不高兴,她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她伤心。」
「我怕自己会动摇,所以只能让自己对你绝情一点,我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
他悔恨交加,痛楚难当。
他给陆芷下蛊报复她。
这还不够,只能靠伤害更多人来缓解自己的痛楚。
顾希淮,就是他的泄愤对象。
他眼尾泛红地威胁他:「你走不走,你不走信不信我现在就驱动蛊虫提前发作,让你亲眼看着我和笙笙在一起?」
顾希淮脸上闪过深深的痛苦和挣扎。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一直想和我早点结婚,是希望宿钦知道后能够放我们一马。
但他没有。
对于蛊,我们知之甚少又无能为力。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我,痛苦绝望得掉眼泪。
宿钦就是个疯子,哪怕刀尖抵在他的脖颈,他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心口闪过尖锐的疼,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亲。
「你先走吧,我来想办法,希淮,你相信我。」
可语言太过苍白,我们都知道,我们摆脱不了情蛊的控制。
顾希淮捧着我的脸替我擦眼泪,声音哽咽:「好,笙笙,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
「我会等你,我也会想办法的。」
「好。」
送走顾希淮后,宿钦绷紧的身子终于放松了。
他脸上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我低声道歉:Ƴƶ
「对不起笙笙,刚才我只是想吓吓顾希淮,我不会再驱动你身体里的蛊虫的。」
我疲惫得说不出话,冷冷地笑了笑。
「随你吧。」
我身体里的蛊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宿钦高兴的时候不动它,不高兴的时候,他照样会用它控制我。
他冠冕堂皇地向我保证完,转头就能面不改色地威胁顾希淮。
我已经看透了。
我怕顾希淮做傻事,给熟悉的好友打电话让他们去看着他。
打完躺在床上只觉得有说不出的疲惫。
后来,宿钦开始在门外不停地敲门。
「笙笙,出来吃饭吧,你别饿着自己。」
「笙笙,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好不好?」
我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在了门板上,门口总算安静了一会儿。
没多久,敲门的又变成了陆芷。
「姐姐,你出来吃饭吧,求你了。」
「你救救我,我要毁容了。」
她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难受至极时隔着门板哀嚎。
我懒得理会他们,不想跟任何人讲话。
第二天好友给我打来电话,说顾希淮连夜买了机票去了宿钦的老家。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去找解蛊的办法了。
时间紧迫。
一晃就到了情蛊发作的那天。
我把房间上了锁,用绳子把自己的手脚绑住了。
和第一次一样,时间越久,身体里绵密的疼就更明显了。
我疼得额头沁出汗,听见门外宿钦的声音时,更加难受。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信过宿钦。
他说他不会再驱动蛊虫,可不代表情蛊自己不会发作。
他是要等着我去求他。
「笙笙,你开开门,你让我喂它喝点血,它会安静下来的。」宿钦在门外焦急地说,「不及时压制的话,你会死的。」
「死就死啊。」
我嗤笑着,疼得浑身骨头缝都快要裂开似的。
「宿钦,我宁愿死,都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手指头。」
「为什么?」宿钦崩溃地捶门,哽咽问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你做的事情让人不恨吗?」我死死地咬着唇,攒够了力气接着骂他,「你从始至终,尊重过我吗?」
「你把我当物件一样推给别人,如果当初和我一起去考察的不是顾希淮,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师呢?」
宿钦沉默了。
他后背抵着门,顺着瘫坐在了地板上。
「对不起,笙笙,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恨我。」
他哭得像个丢失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你帮我解开情蛊,我就……我就原谅你。」
「你若是……若是敢碰我,我就死……死给你看。」
疼痛蔓延到了心口,我眸光逐渐涣散,差点聚不起焦了。
宿钦说,如果不及时安抚,我会死。
死就死吧,我赌宿钦还有一点良心。
意识蒙眬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宿钦从外面飞奔了进来。
他在我面前停住脚步,炽热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脸颊上。
「你别恨我,我帮你,我帮你解开。」
他泣不成声。
18
后来,我只感觉到指尖一阵尖锐地疼。
意识稍稍清醒片刻,宿钦低头想吻我。
我难受地别开脸,被他强硬地捏着下巴吻了上来。
「对不起,笙笙。」他哭着说,「我走了。」
我浑身大汗淋漓,像是死过一次,清醒后只看见了地上未干的血和一只虫子的尸体。
情蛊,终于解了。
宿钦走了。
我迫不及待地给顾希淮打了电话,却没有打通。
他那边没有信号,于是我只能给他留言。
忙完这些后我才撑着所有的力气去洗了澡,收拾完房间里的狼藉,拿消毒水消完毒,出门时却发现陆芷晕倒在了门外。
她脸上都是抓痕,很深很深。
不只脸上,脖颈上也是。
我打了 120,救护车拉着陆芷去了医院。
宿钦临走时替她解了蛊,但她脸上的伤,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创伤。
两天后,顾希淮终于回来了。
他黑眼圈厚重,下巴上冒出了短短的胡茬。
这些天,他一直在奔波。
「真的解了吗?」
见到我时,他不安地拉着我问跟他一起回来的老者。
那人也是个擅长用蛊的,只观察了一遍我的面相,便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她身体里已经没有蛊虫存在的痕迹了。」
「真难得啊。」他长叹一声,望着我说,「情蛊是这世上最凶最恶也最难解的蛊。」
「它是用下蛊人的血养成的,雌雄一对。」老者目光怜悯地望向虚空,「下蛊的人若想解, 只能用自己的血将它们引出来,若是都引在自己的体内,蛊虫会互相撕咬吞噬, 把下蛊人的精血全部耗空后,下蛊人就得死了。」
我皱了皱眉,想起了地上的那只蛊虫尸体。yƵ
「若是引出一只灭杀掉,剩余的那只蛊留在体内,那么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碰别的女人。」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讷讷问他:「若是两只都灭杀掉呢?」
「那他这辈子就只能断绝情爱, 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真是……好狠毒的蛊。
对别人狠, 对下蛊人自己, 更狠。
19
我和顾希淮把老者送上回程的飞机, 回家后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天光大亮, 所有的阴霾消散一空。
顾希淮在晨光中低头轻轻地吻我。
「笙笙,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都行。」
我懒洋洋地窝在他怀中,一根手指都懒得抬。
「那就下个月吧,找一个好日子。」顾希淮认真地在我耳边叨叨。
「明天给我爸妈打电话, 让他们过来见你, 过几天陪你去你家拜访一次。」
「唔。」我闭着眼睛揽住他, 「你看着安排。」
「知道了。」
他轻笑着吻我的眼角眉梢, 「笙笙,你爱我吗?」
他话里是难以名状的紧张,我睁开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担心, 你和我在一起是受了情蛊的影响, 我……」
「当然不是。」
我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顾希淮,我爱你,认真的。」
回应我的, 是顾希淮更热情的回吻。
晨光暖洋洋地照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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