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寒错开她的眼神,淡淡道,“老宅有人在这里,我不想有什么新闻传到奶奶那里,你别想太多。”
难怪。徐染宁撇撇嘴,她就说贺衍寒怎么会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他才真是表演系毕业的,随时随地都能进入演戏的状态。
可自己凭什么要配合他?
刚想开口拒绝,突然看见姚可欣眼巴巴的朝这边看,恨不得扑上来,将他们俩拆开。
她忽然改变了注意。
她勾住贺衍寒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说话算话。”随后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贺衍寒的嘴唇有些湿润,上面有红酒的香气,淡淡的,有点好闻。
贺衍寒一定不知道,每次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的时候,心里是有多慌张。
不管她装的有多熟稔,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从来就没有游刃有余过。
但贺衍寒不同,哪怕是最亲密的接触,他脸上也很少会有淡漠以外的表情。
她以前着迷一样喜欢着那样镇定自若,坐怀不乱的贺衍寒,可她忽略了,没有男人会看着喜欢的女人主动而无动于衷,除非他根本对那个女人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就算她脱光了站在贺衍寒面前,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就算勉为其难跟她做了,也要洗手间洗两个小时,好像她身上有什么病菌一样!
徐染宁突然不爽起来,明明这段婚姻里,一直忍耐的是她!贺衍寒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盯着眼前这张曾经让她迷恋的脸,徐染宁毫无征兆的伸出了舌头。
贺衍寒身形一僵,突然拧起眉。
徐染宁放肆的在他嘴唇上吸吮一番后,松开了手。
有洁癖的狗东西,吃我的口水去吧!
亲完姚可欣震惊又嫉妒的眼神,心里就更痛快了。
“我说你们俩,也稍微注意点影响吧?”
沈青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搭着贺衍寒的肩膀,调侃,“好歹照贺照贺现场像我这样的单身人士。”
徐染宁转过身,才发现来的不止沈青川,还有莫明轩。
他神色平淡,对上她的视线,只是浅浅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徐染宁心里又愧疚又紧张,愧疚是因为自己一开始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姓名,紧张是担心莫明轩把自己马甲曝光,她还不想让贺衍寒知道自己就是“日暮繁星”,就算掉马,也不是现在。
腰上一沉,贺衍寒扣住了她,淡淡道,“都是成年人,你什么场面没见过?”
徐染宁回过神,低头看了眼腰上的手,忍了忍,没有当场给他甩开。
“景阳呢?”
贺衍寒问。
“出去接电话去了。”沈青川调侃道,“估计是你妈打的,不然她怎么舍得抛她的明轩哥哥。”
莫明轩拧了一下眉,却什么也没说,拿起桌上的酒,看向徐染宁,“喝一杯吗?”
徐染宁刚想伸手接,贺衍寒在旁边幽幽道,“你不是不方便喝酒吗?”
徐染宁……
她总不能说她不想喝姚可欣敬的酒吧,显得自己还在意他一样。
“谁说我要喝酒?”她手一转,拿起刚刚喝过的果汁,对着莫明轩弯起眼睛,“果汁代酒,不介意吧?”
莫明轩眼神温和了几分,“你随意就好。”
沈青川瞧着贺衍寒阴沉的脸,赶紧拿起一杯酒塞给他,笑呵呵地凑过来,“酒当然是大家一起喝才过瘾嘛,嫂子,来我敬你。”
徐染宁莫名其妙地看了沈青川一眼。
平日里她跟沈青川可以说是互不待见,贺衍寒身边那群兄弟,都不太看得起她的出身,对她能嫁给贺衍寒这件事,一直都颇有微词。
贺衍寒在场,看在他的面子还能装模作样跟她打声招呼;要是路上单独碰见她,别说打招呼,干脆就直接当看不见。
而她也并不喜欢贺衍寒身边这些富家公子做派的朋友,尤其不喜欢沈青川。
她不喜欢沈青川,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姚可欣。
贺衍寒跟姚可欣的事儿能藏这么好,姚可欣能在这些绯闻里置身事外,他这个“拉皮条”的功不可没。
平时大家互相看不顺眼,现在却一口一个“嫂子”喊她,能不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吗?
姚可欣看着几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完全无视她的存在,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她主动开口说,“沈总,这位先生是您朋友吗?”
沈青川仿佛才看见她,愣了一下道,“你怎么在这儿?”
姚可欣嘴角抽了抽。
她都在这儿站半天了!
姚可欣端着笑容,“我经纪人没跟您讲嘛?我过来义演。”
“哦,好像是有这回事,这位是莫律师。”随即跟莫明轩介绍,“这是我公司的艺人,小姚。”
沈青川对姚可欣不太热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场,介绍也介绍的挺敷衍。
姚可欣一听是个律师,表情就没有刚刚那么热情了。
莫明轩倒是一如既往很绅士,主动伸手和她问好,“你好,久闻姚小姐大名。”
“莫律师好。”姚可欣脸上挂着笑,但是握手的动作非常敷衍,几乎在莫明轩碰到她手指的一瞬间,就收回了手,生怕被握到一样。
莫明轩身形一顿,打量着姚可欣,突然道,“姚小姐本人和电视剧里的声音好像不太一样。”
姚可欣心里不大高兴,她因为配音的事情被顶上了好几次热搜,所以对剧非原声这件事非常在意,总觉得主动提这件事的人都是为了嘲讽她。
“电视剧后期要进行声音处理。”
言下之意,电视跟现实里声音不一样很正常。
“也是,”莫明轩笑了下,温声道,“姚小姐能帮我签个名吗?我本人很喜欢姚小姐的作品。”
沈青川惊讶道,“看不出来啊老莫,你还喜欢看偶像剧?”
莫明轩一本正经道,“姚小姐的剧很不错,有空你也可以看看,陶冶情操。”
沈青川嘴角抽了抽,是他疯了还是莫明轩疯了?
看狗血剧陶冶情操?什么泥石流?
姚可欣看沈青川和莫明轩说话的态度,推测莫明轩应该不仅是个律师这么简单,态度立马大反转。
“当然可以。”姚可欣说着在包里翻找起来。
徐染宁在看见那个包的时候,呼吸都变紧张了。
她偷偷瞥了眼贺衍寒,他垂着眸慢慢品着酒,似乎并没有注意那个包。
想来也是,别人送他的东西,他可能看都没看一眼,又怎么会清楚那个包长什么样?
毕竟她在家里一天换三套衣服,他都看不出来。
想到此,徐染宁稍微放心了些。
姚可欣翻找了半天,只拿出一支笔,抬头略有歉意道,“不好意思,忘记带纸了,要不然改天吧,或者回头我签好让沈总代为转送。”
莫明轩莞尔,“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签手腕上吗?”
徐染宁眼皮跳了跳。
莫明轩该不会真的是姚可欣的粉丝吧?
沈青川就更直接了,“老莫,你还有这爱好啊?”
莫明轩淡淡一笑,“难得见姚小姐一面。”说着,伸出手,露出半截小臂。
一句话瞬间满足了姚可欣的虚荣心,她也不再犹豫,拿起笔就在莫明轩手腕上签了名字。
莫明轩一直盯着她的写字的手。
跟贺衍寒的凤眼不同,他是桃花眼,这眼神真的,看一堆垃圾都跟看爱人一样深情。
唯美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姚可欣字没有签完,就被人扯开手,甩了一巴掌。
“贱人,你勾引谁呢?”
姚可欣被这一巴掌打蒙了,眼前黑了一秒,才看清打自己的人——贺衍寒的妹妹贺景阳。
姚可欣脚下不稳,直接撞到旁边的桌子,金字塔状的酒杯,瞬间被撞翻,“哗啦啦”碎了一地,姚可欣跌坐在地,裙摆上全是红酒和玻璃渣。
晚会被这巨大的声响打断,众人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
贺景阳正在气头上,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指着姚可欣的鼻子就骂,“你个臭演戏的,谁你都想勾引,不靠男人你火不了是吗?”
说着还想过去动手,莫明轩赶紧将她拦住,“姚小姐帮我签名而已,你胡说什么呢?”
“她胸都要贴到你手上了,她根本就是在勾引你!这些戏子的手段我见多了,明轩哥,你松开我!我今天非得教训她!”
贺景阳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徐染宁是切身感受过,看来姚可欣今天要遭殃了。
下一秒,发疯的贺景阳就被人甩了一巴掌。
徐染宁怔了一下,缓缓看向贺衍寒。
他绷着脸,眼神生冷,眼里哪儿还有平时对贺景阳的纵容?
贺景阳也是满脸震惊,“哥……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闭嘴!”贺衍寒脸色非常难看,他对沈青川道,“带她回去。”
随后弯腰抱起姚可欣,离开现场。
徐染宁看着他焦急的身影,突然垂眸轻笑了一下。
她还看笑话呢,她才是最大的笑话。
沈青川让人带走了贺景阳,现场也很快有人收拾了局面。
现场就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继续着今晚的晚会。
只有她被淹没在众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声中。
她的丈夫撇下她,抱着别的女人离场。
门不当户不对的下场。
以前觉得狗屁不是的词,现在倒是觉得颇有道理。
她端起桌上的酒,没什么表情的喝了下去。
入口辛辣,竟也不觉得难受,三杯入口,胃里就火烧火燎起来。
就在她拿第四杯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要跳舞吗?”
莫明轩的声音很温和,不,应该说是温柔。
明明一样都是很有磁性的嗓音,他却从未这么对她讲过话。
徐染宁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受,不止是酒呛到了眼睛,还是委屈攀上了眼眶,眼前一阵贺雾。
好久,她哑声说,“我跳的不好。”
莫明轩笑了下,“我也一样。”
他撒了谎,他跳得很好。
每一步都踩在旋律上,不紧不慢地配合着她。
那是她和贺衍寒从未有过的默契——她总是会踩到他的脚,而贺衍寒并不是一个耐心的老师。
有那么一次两次,就不再愿意和她跳。
她不是跳不好,而是那个人从来不愿意迁就她的频率。
两支舞结束,徐染宁鼻尖上已经有了汗珠。
她递给莫明轩一杯酒,单手托着下巴问他,“你真的是姚可欣的粉丝?”
莫明轩笑了下,拿着纸巾蘸了些酒,慢慢将上面签字笔的痕迹擦拭。
“我其实不怎么看电视,但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明星,有点好奇她们有什么魅力。”
徐染宁不大相信。
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有点牵强。
莫明轩看出她的不信任,又说,“开玩笑的,其实我有一些东西需要确认,等确认好了,我再跟你讲。”
徐染宁说,“你只要不是她粉丝就行。”
她执拗的样子有点可爱,莫明轩抬手发誓,“我保证,我不是。”
“那喝酒吧。”
莫明轩抬了抬杯子,冷不丁道,“姚小姐刚刚受伤了。”
徐染宁怔了一下。
他解释,“刚刚姚小姐摔倒的时候,胳膊压到了玻璃,姚小姐毕竟是公众人物,外形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媒体拍到就很难解释。”
徐染宁回过味来,他在帮贺衍寒解释。
她垂眸笑了下,“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互相打掩护,把女人当傻子?”
莫明轩摇头,“我没有替他开脱的意思,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诉你。”
徐染宁放下酒杯,“所以你也会把我找你打官司的事情告诉贺衍寒吗?”
“这是客户的隐私,除非你愿意,否则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是我作为律师的职业道德。”
徐染宁盯着他看了好久。
那双眼睛非常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你告诉他的话,律师费我一分钱都不会付。”
莫明轩一愣,随即轻笑起来。
“为了律师费,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着举起酒杯。
徐染宁跟他碰了下,心情突然好了几分。
晚会十一点多才结束。
贺衍寒离开后,也一直没有回来。
徐染宁穿着单贺的礼服,坐在酒店门口的阻车石上,眯着眼看着马路上时不时划过的车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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