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丫头说的有道理,楚奶奶平常待人和善,怎么可能做出虐待孙媳妇的事情。”
“刘梅,你到底哪里听来的消息,倒是说出来啊。”……
楚围的逼问声此起彼伏,刘梅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面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只能发狂怒吼。
“疯了……霍砚,你一定是撞坏脑袋发疯了,快点找个大夫去看看吧!”
她垂眼阴测测的瞪了霍砚一眼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霍砚拿着竹笤帚,朝着她的背影挥了几下,嘴里嘟哝着,“下次再敢作妖,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正念叨着,她突然在院子外看到了楚婗雪的身影。
楚婗雪个子高,站在人群中完全是鹤立鸡群,刚毅的脸上面色冷峻,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冷眼扫了楚围一圈,厉声道,“还没看够?再看,小心你们的眼睛!”
霍砚立刻走到楚婗雪的身边帮腔,“就是!成天只知道说东家长、西家短的。是日子过得太清闲,地里的活都干完了?怎么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巴。”
邻居们见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又对人高马大的楚婗雪有些发怵,立刻闭紧嘴巴,做鸟兽散了。
人一散,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
霍砚看到楚婗雪又惊又喜,漂亮的眉眼忍不住的飞扬,但是回过神来又有些惴惴不安。
楚婗雪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该不会看到她张牙舞爪、像个母老虎的样子了吧?
霍砚急忙把竹笤帚扔到一边,拉了拉衣服,顺了顺头发,把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垂胸前,模样水灵又乖巧。
“阿年,你怎么来了?地里的活干完了吗?饿了吗?快进来洗把手,擦擦汗。你……你是担心我,所以特意赶回来的吗?”
“我……”
楚婗雪正要开口,但是一垂眼,看到面前的新婚小妻子正仰着头冲着他娇笑。
她笑容清浅又甜蜜,下巴尖尖的,双眼水汪汪的,脸庞透白如羊脂玉,带着些微微的发红,宛若绽放的桃花。
他竟一时间看呆了。
楚婗雪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回来的。
村子就这么点大,这边刘梅在楚家闹腾,那边消息已经传到了地里,楚婗雪放下镰刀立刻赶了过来。
一路上,他忐忑难安,脚步走的飞快,就怕霍砚跟刘梅走了,然后再也不回来。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到了家门口,竟然看到霍砚为了维护楚奶奶,跟刘梅舌枪唇战的一幕。
楚婗雪从没见过这样的霍砚。
纤细娇小的女人站在阳光中,目光如炬,神情坚定,整个人熠熠生辉,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特别是她那一句,“我进了楚家的门,楚婗雪是我老公,我跟楚奶奶才是一家人”,听得楚婗雪心口砰砰的直跳。
难道她已经接受这段强迫的婚姻了吗?
还是……在做戏而已?
楚婗雪压下错乱的心跳,不敢让自己多想,双眼硬是在霍砚含情脉脉的注视下转开,不再多看她一眼。
“咳咳,咳咳。”
默默对视中,突然响起楚奶奶的咳嗽声,打断了暧昧的气氛。
楚奶奶双眼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年轻人,深沉的眼中若有所思,淡淡说道,“阿年,既然回来了,就歇一会儿,吃了午饭再下地。”
“是的,奶奶。”
楚婗雪从霍砚身上收回目光,冷着脸应声,立刻转身进了厨房。
霍砚看到他这副冷淡神情,迟疑地愣在了原地,难道她刚才凶相毕露的样子,真的吓到楚婗雪了?
这可就坏事了啊……
——
作者有话说:
夫妻虐渣,干活不累~
楚家是个小四方院, 前面是一个面积不小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棵百年银杏树; 后面是三间屋子,楚奶奶住在主屋,房间连着客厅,方便她的起居。
右侧大的那一间,是楚婗雪和霍砚的新房,小的那一间是小弟楚正初的,楚正初在镇上读初中,等楚末放假了才会回来。
厨房则在左侧,是一个另外搭建的小屋子。
这一天的午饭是楚婗雪做的,他一边生火烧柴,闷上饭,一边从院子的水缸里捞起一条肥美活鱼,利落的去鳞剖鱼,偏上花刀,放上葱姜碎末清蒸。
饭好时,鱼也出锅了。
楚婗雪又在蒸好的鱼肉上淋了一勺子热油,鲜嫩的汁液霹雳巴拉作响,鱼肉的香气一下子四散开来。
霍砚明明不饿,但是霍着香气,肚子咕咕作响了起来。
她不会做饭,就只能跟在楚婗雪身边打打下手,拿放一下碗筷,从里屋请楚奶奶出来吃饭。
三人刚一坐下,楚婗雪将盛好的碗往她面前一放,沉冷的声音说了句,“吃饭吧。”
霍砚低头一看,竟是一碗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的白米饭。
正冒着腾腾热气,熏得她眼睛发红……
这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家家户户靠着紧巴巴的粮票月票过日子,能是有这么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是多么不容易。
她绕着桌子看了一圈,楚奶奶牙口不好,吃得是稀粥,里面混了一些红薯和小米。
楚婗雪碗里的则是红薯饭,一眼看过去都是红薯,只能零星的看到一些沾在红薯上的饭粒,少得可怜。
因为楚婗雪把白米饭都盛在了她的碗里。
上辈子的她没心没肺,婚后住在楚家的这两年,楚婗雪好吃好喝的照顾她,她却认为这是楚婗雪欠她的,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更不知道这个男人如此挖空心思的对她好。
楚婗雪见她许久不动筷子,又神色异常,纠紧小脸要哭的模样,皱着眉担忧的问道,“头又痛了?”
霍砚额头上的伤口,在灵泉的滋养下愈合了,但是她怕吓到楚围的人,依旧贴着纱布。
“没……没头痛。我是感动,阿年,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霍砚激动着,不管不顾的将心底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楚婗雪拿着红薯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怪异的打量她,眼中除了警惕,全无感动。
他显然还是不相信,反而更觉得她刻意又可疑。
楚奶奶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眼力不如年轻人,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一样,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慈爱笑容,“小两口磕磕绊绊都是正常的,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霍砚一下子就听懂了楚奶奶言语之间的暗示,楚奶奶是放下成见,也原谅她以前的错事,正式接纳了她这个孙媳妇。
就连刚才刘梅来闹的时候,楚奶奶虽然不搭理她,但是在话里话外维护着她。
一个农村老太太,竟然能有这样的胸径,真不是一般人。
霍砚喜出望外,夹了块鱼肉,仔仔细细的挑了骨头,放到楚奶奶的碗里,“奶奶,您吃鱼。”
楚奶奶笑了一下。
霍砚没忘记楚婗雪,夹了一块更大的鱼肉放到他的碗里,“你也是,吃鱼,多吃点。”
楚婗雪咽下了红薯,再将鱼肉塞进嘴里,一点一点尝着,感觉今天的鱼特别嫩。
——
作者有话说:
悄悄说,楚奶奶也是个大人物呢~
吃完了午饭,楚奶奶年纪大了,一边咳嗽一边回房间午睡,楚婗雪在收拾了碗筷后,戴上草帽准备重新下地。
“阿年,我跟你一起去地里。”霍砚用瓦罐装了凉白开,放在竹篮里,手臂挽着竹篮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楚婗雪听了她的话,暗暗皱眉,“现在地里都是人,你跟着去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霍砚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无所谓的开口,“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清者自清,才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唯一在乎的人是你。”
楚婗雪霍言,脚步微顿,眼底似有亮光浮动,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两人一起往田地里走去。
九月的田地里,麦子金灿灿的一片,麦穗颗粒饱满,沉甸甸的往下坠着,空气中仿佛都能霍到麦香。
楚婗雪当然不会让霍砚下地,而是取下了头上的草帽往她头上一扣,冷峻着神情命令她坐在树荫下。
“坐在这里别动,累了的话就自己回家。”
男人的草帽好大,遮住了烈日骄阳,也遮住了霍砚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还有她精致漂亮的眉眼,却挡不住旁人的闲言碎语。
正是农忙,地里男人女人都有,一看到霍砚,顿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碎嘴。
“这不是霍家那丫头……真不要脸的,她这种女人,放在以前可是要浸猪笼的,竟然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楚婗雪也不知的是怎么想的,放着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要,偏偏娶了这么一个搞破鞋的女人。”
“哼,出了这种女人,真是败坏我们村子的名声。”
……
霍砚才不在意这些讥讽的话语,她的眼中就只有楚婗雪一个人。
楚家一共五亩地,算得上村子里的大户人家,但是楚家父母早逝,老的老,小的小,就楚婗雪一个劳动力。
此时他跟田地里其他的男人一样,穿着布鞋,脖子上挂着毛巾,手里抓着镰刀,正弯腰一茬一茬的割着麦子。
太阳毒辣,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没一会儿上衣都被汗水浸湿了,干脆脱下来缠在腰带上。
霍砚看着男人露出来的古铜色的背肌,挂满了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眼神好,甚至看到了汗水滴落,从他的脖颈往下流淌,顺着肌肉纹理的凹陷处,一路滑过紧绷平坦的腰腹,直到最后消失在腰间的布料上。
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朝着她涌过来,喉间一阵口干舌燥,。
她眼神痴痴的看着,真是男色可餐……
楚婗雪手上的动作利落,心里却焦灼着,并不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而是楚围那些挖苦讽刺的话语。
如此的尖锐难听,那个小女人又怎么受得了。
楚婗雪皱着眉,英俊的脸庞显得十分冷峻,放下割到一半的麦子,站起身朝着树荫下的霍砚走去。
“阿年,是不是渴了,快喝水。”霍砚在小碗里倒了水,递到热气腾腾的男人面前。
楚婗雪接过碗一口喝下,燥热的嗓子得到了滋润,心底里的怒气也往下压了压,沉声开口道,“你别在这里了,快回去。”
霍砚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看着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从男人的额头上流下来,正在划过他刚毅深邃的脸庞。
她掏出手帕,忍不住的伸手,“阿年,你流了好多汗,我帮你擦擦——”
看着突然靠近过来的霍砚,楚婗雪有那么一瞬间,在燥热的空气中霍到了一股清爽香甜的气味,直冲他的心尖。
男人涨红着脸,有那么刹那的慌张无措,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细白的手腕,偌大的手掌紧紧的包裹住。
“你这是做什么?!”
楚婗雪低声呵止,声音比平时更加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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