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医院,独立病房。
经过一夜的看护,男人还未苏醒,纪初倾的脸色也跟着憔悴不少。
“陆营长本就有伤在身,这次被砸得开线了,重新缝合了下,大问题没有,就是需要好好养一阵儿了。”
耳边记起昨天医生的话,她望着病床上脑袋缠满绷带的男人,回忆起昨天那一幕,仍心有余悸。
幸好扔过来只是杯子,要是别的什么凶器……
后果不可想象。
内疚、自责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在一瞬涌上心头。
一时只觉得五味杂陆。
正想着,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推开。
邻居陆嫂面色焦急探出头来:“初倾妹子,你女儿哭着闹着要见妈妈,我们实在是拿她没法子!”
莹莹从小就认生,昨晚没看见她在,估计是心慌了。
见病床上的男人没有大碍了,纪初倾收拾好东西离开。
回家将女儿安抚好了,她将刚熬好的鸡汤收入保温壶。
蹲下身子好好跟女儿道:“莹莹,我要去给爸爸送点吃的了,你在家乖乖的,好好听陆伯母的话,好不好?”
“好!那妈妈要早点回来哦!”莹莹懂事地点头。
纪初倾提着保温壶很快再次赶往部队医院。
来到陆司屿的病房门口,里头传来一阵阵笑语声。
准备进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纪初倾只见李晴正坐在病床前,手里拿着只有城里才有得卖的雪花膏,捧着跟陆司屿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撒娇道谢的话,随后将雪花膏收入口袋。
看起来,应该是陆司屿这次从城里专门给她带的。
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氛围十分融洽。
上辈子,她曾远远看过和李晴结婚后的陆司屿。
跟此刻如出一辙,那才是真正幸福的模样。
纪初倾一瞬间全想通了。
昨天陆司屿会救她,大抵是基于他军人的基本素养,换作是任何普通民众,他也一样会奋不顾身去救。
而责任和感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他救自己是责任,娶自己也是责任所驱。
陆司屿真正喜欢的人,是李晴。
等他病好,就放他自由吧。
深吸一口气,纪初倾敲响了门。
一见到她,李晴的脸色稍变,很快道别走了。
看来是怪她打扰他们。
纪初倾装没看见,走进去将鸡汤放在床头柜上。
“陆营长,昨天多谢你了,这鸡汤是我特意炖的老鸡,喝点对身体好。”
不论是称呼还是态度,她都刻意疏离得很。
病床上躺着的陆司屿眉头轻挑,心头闪过异样。
见她放下鸡汤就要走,他出声叫住她问:“为什么要搬出去?”
纪初倾没想到他在面对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要开店,住在面馆更方便。”
她不想在男人伤还没好的情况下跟他起争执。
然而陆司屿似乎却不这么想。
他语气冷下来:“好端端的又去开什么面馆?你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单独开店,知道有多危险吗?昨天这种情况,要是我没有及时赶到,莹莹还在面馆楼上,你是非要让女儿跟着你受伤吗?”
男人出口就是责怪。
好像在他眼里,她只会给女儿带去灾难。
纪初倾心里跟着难受起来,有些不服气地反驳“你不在家的时间多了去了,这么多年,也是我一个人把莹莹拉扯大的!”
陆司屿被她这话噎得喉头一哽,竟回不上话来。
病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最终纪初倾先他一步动了身,她起身将鸡汤盛出一碗放在旁边。
“陆司屿,”她喊他名字,语气沉静,“我们每次见面都要吵架,挺没意思的。”
不知为何,听着这话,陆司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随后他听见纪初倾又道——
“离婚的事,你伤好后就去队里打报告吧。”
又是离婚!
陆司屿面色阴沉,难看得很。
一双鹰眸狠狠盯着面前的女人,想从她的脸上察觉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可纪初倾坦然自若,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是认真的。
丢下这句话,她也不再管他是何想法,转身很快离开病房。
女儿还在家里等她,她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回到面馆。
将店面的座椅一个个扶正,重新收拾好,整个纪家面馆再度焕然一新。
后面一段时间。
纪初倾还是照常会带着鸡汤去看望陆司屿。
只是每天都不忘提醒他去打离婚报告。
说多了,陆司屿见到她就要黑脸。
“你每天过来就是非要给我找不痛快,那就别来了!”
到最近几天,他直接避而不见。
见他实在生气,纪初倾也就不再去了。
而这次打砸事件的罪魁祸首,纪刚华直接被送进了警察局,经过严查,得知他是在外地刚犯过事迫于无奈回来的。
这次闹事,他直接被收监了。
纪初倾的面馆也重新开始营业。
日子好似渐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安静又平凡。
噩耗是从很普通的那天开始的。
一开PanPan始是女儿在玩耍途中不小心撞到了鼻子,流了不少鼻血。
纪初倾给女儿止了血,提醒女儿小心点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接下来连续一周,女儿总会频繁流鼻血。
并且到后期难以止住时,纪初倾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在女儿又一次鼻血不止后,她紧急关了店门。
抱起女儿就去了中心卫生院。
在检查过后,最终医生神情沉重告知——
“急性白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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