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凝自诩她爹做事清正廉明,方方面面都很妥帖,可若是真想找点错处来打压,哪里能半点找不到呢。
这个楚意凝也不知道,她这会儿也不想费这心,问道:“娘亲知道安蕊身后站着谁了吗?”
程瑶摇头:“我给她下了蛊,暂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陆家那边整日就吵吵闹闹的,另外就是,虽然陆家跟我们退了婚,可正妻的位置依旧落不到安蕊头上。”
这京中的贵女们也不止楚意凝一个不是?
陆砾的前景还是很好的,愿意过门的人家有的是。
“倒是这姑娘……”
程瑶沉吟了下,神色慎重了些:“应该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楚意凝夹菜的动作一顿:“跟娘亲来自同一个世界?”
程瑶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楚意凝忽然就忍不住笑了:“难怪她总是一副清高自傲的表情呢,莫不是她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人?”
程瑶笑而不语,转而说道:“你回来了就好,我要出门一趟,少不得两三个月才回来。对了,安蕊的医术确实不错,安小公爷的病她给治好了。”
楚意凝扒拉饭的动作再次一顿:“安小公爷中的是蛊毒啊,这都能治?她会蛊术?”
“她不会,以医术治好的。”
那就难怪娘亲夸安蕊医术好了,确实有些本事。
第44章
楚意凝的婚事已经按照计划中那样推掉了,虽然也有些酸不拉几的声音,比如说陆家对楚意凝不错,退婚一事楚意凝居然连面都不露,太不将陆家放在眼里。
但说这种话的都在少数,不用楚意凝说什么自然有正常人用鄙夷的眼神回视过去。
被人退婚本就是对女子的伤害,谁特么还要求女子本人出面啊?
真是傻逼。
是以,这样的酸话不必放在眼里。
楚意凝忙着自己的生意,日子过得倒是清闲,这日忽然收到姚音的请帖。
姚音是姚学士之女,嫁了锦南伯府的二公子,素来与楚意凝能玩儿到一起。
她以锦南伯府的名义办了个诗会,主要是给她家小姑子相看夫婿的,另外也结交些人脉。
姚音的婆婆有意刁难她才将此事交给她来办,姚音让楚意凝早些过去,帮她盯着点。
位置是在锦南伯府名下的一座别院,楚意凝这不一大早就过来了吗。
姚音生了张嫩到极致的娃娃脸,十七的妇人了瞧着像是十三四的小姑娘,个头又矮,做一身妇人的装束很是违和。
正在指挥着下人们准备后厨的事情。
看见楚意凝她便欢喜的上来挽着楚意凝胳膊:“蓦蓦,你可算来了,今日请了不少世家中的公子小姐,许多没请的估计也会过来凑热闹,我是真怕出错。”
楚意凝拍拍她的手:“诗会不是宴会,没什么难处理的。后厨备好瓜果点心酒水,院中备好男女衣物以防有人需要更换,备好乐器舞衣心头上可能会有人需要使用,然后便是笔墨玩乐之物。”
“乐器舞衣!”姚音一拍脑门,扭头嘱咐自己的侍女:“快去准备。”
转过头面向楚意凝又笑的灿烂:“瞧,我还是需要你。我今日请了文鸢舞坊的明珠姑娘前来跳舞助兴,你可有眼福了。”
楚意凝冲她一笑,心道明珠舞姿确实不错:“你那婆婆如今对你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姚音嘱咐下人们忙起来,带着楚意凝朝凉亭过去,压低声音捂嘴偷笑:“她还能改好不成,姨娘得宠,生的儿子还比她的出息,可不得着急上火看什么都不顺眼么?”
楚意凝也替她高兴:“你家相公又立功了?”
“可不么,听公公说被皇上点名表扬了。”姚音说到这个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随后又叹息:“就是我那婆婆,老想往我相公屋里塞人。”
“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姨娘得宠,她觉得男人都偏爱妾室,就想找个女人来破坏我们夫妻感情呗。真是个为老不尊的东西!”
这会儿身边没人,姚音说话就放开了。
说了些自己的家长里短,姚音才道:“其实我今日请你过来,主要也是想让你散散心的,不过瞧你这气色,与陆家的事情好似没有放在心上。”
楚意凝心道果然,否则怎么直接带她来凉亭说话了呢。
有丫鬟端了瓜果过来,夏蝉接过拿到跟前,楚意凝拿起一粒葡萄塞嘴里:“本就不是大事,何必放在心上,而且我爹还想多留我几年呢,退婚了正好。”
姚音张大嘴吧:“你都十七了还留啊?姐妹,你可不能听叔父的,我今儿还想帮你也相看相看呢,京中惦记你的公子们可不少。”
楚意凝漫不经心的:“再说吧。”
两人这边说着话,姚音那小姑子过来了。
徐琴琴没有过来,远远瞧见楚意凝剥了一粒葡萄喂到姚音嘴里,那笑意温和愉悦的样子就不屑的撇撇嘴:“她还有脸出门?”
她身边的丫鬟看了一眼:“那是景家那位独女?”
“除了她还有谁?才被陆家退了婚,不老实在家待着又出来勾搭人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
徐琴琴本就看中了陆砾正妻的位置,加上她是伯府嫡女,跟她母亲一条心看不惯姚音。
楚意凝还是姚音的好友,这两层关系加起来她就更加看不惯楚意凝了。
只不过这些不成体统的话她也只能私下里说说。
再是看不惯楚意凝,她也是有分寸的,知道这种话去楚意凝面前说不占理。
但她不知道楚意凝听力有多好,这些话都给楚意凝听见了。
楚意凝侧眸淡淡扫过去:“那就是你家小姑子吧?”
姚音顺着楚意凝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了徐琴琴:“是她,怎么,她作妖了?”
“倒是不算,不过她挺不喜欢我的啊。”
姚音皱眉瞥了眼徐琴琴:“可能是因为镇北将军。别管她,反正我今日没请陆家人。”
徐琴琴惦记镇北将军正妻的位置姚音是知道的,但这小姑子也不想想,谁家贵女都可能进陆家们,偏生她徐琴琴是不可能的。
当初陆家也是来提过亲事的,婚姻大事会正式登门都是私下说好了的,没想到姚音那婆婆临时想多要些聘礼。
就拿准了陆家已经登门,这点要求不肯答应,两家人面子上会闹得不好看,犯不着闹成这样。
结果,陆家那边本身就对徐琴琴不是很满意,一见徐家这态度索性就不提亲了。
后来陆家传来噩耗,徐家主母还特意嘲讽了陆家一顿,陆夫人被气的当众红了眼眶。
这会儿见陆家立了大功,身份水涨船高了,就开始巴望上了,陆家怎么可能同意。
没多会儿就有受邀的客人们到了,上前跟楚意凝打招呼的人不少,基本楚意凝都认识。
李家小姐就上前道:“来的时候就想着景小姐跟许夫人关系好,兴许今日能碰见,没曾想真的碰见了,景小姐近日来都做些什么?”
“写写字看看书,倒也没什么事情好忙活。”楚意凝从善如流的应付。
李小姐笑颜如花:“这可不是缘分么,我家哥哥也喜欢写字看书,我哥哥今日也来了。”
说着她就冲着而不远处跟几个好友说话的哥哥招手:“兄长,你过来一下。”
楚意凝:“……”
我没说想认识你哥啊……
那边一位公子冲着好友们歉意的抱拳,就快步过来了。
那边几位公子:“……”
有妹妹了不起哦,我也想过去跟楚意凝说话啊!
楚意凝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要受欢迎的多,她爹是实权大臣,她自己的涵养也拿得出手,她在做生意名下有不少钱财的事情许多人也都有所耳闻。
李煜耳根微微有些发烫,面上得体的冲着楚意凝颔首,才看向李如意:“唤我何事?”
“这位是我朋友景小姐,景小姐也喜欢写字看书,哥你不是也喜欢这些吗,应当与景小姐有许多话可说。”
李如意笑眯眯的说着,暗戳戳的推了李煜一把。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晦,实际上楚意凝都看见了。
第45章
李煜含笑朝楚意凝看来:“是吗,景小姐平日里都喜欢看什么书?”
“爱读些画本子而已,与李公子爱看的书应该不一样。像是李公子这样的人平日里应该更加喜欢读些诗词史册吧?”
楚意凝虽然不经常出席这些聚会,但不表示她不擅长交际,这话她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能让气氛依旧融洽。
李煜就接着她的话倒是相谈甚欢,身边还有个活跃气氛的李如意,三人说着都准备找个清静地方细聊了,此刻,本不该出现在诗会上的陆砾居然出现了。
陆砾身边陪同的是相府公子,身边还跟着陆家小妹陆玉芸,他身上有股与京中贵公子们截然不同的肃然寒意,一来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恰好陆砾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楚意凝的位置,目光随意一扫,所有人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朝楚意凝这边投了过来。
楚意凝这会儿已经顺利冲跟李煜聊是诗书字画转移到了跟李如意聊胭脂水粉,让李煜只能风度翩翩的站在一边无法插话,就忽然感觉到了气氛的安静。
好去望去,发现大家伙儿都在看她。
目光一扫,就发现了陆砾。
姚音本来欣慰的看着自家姐妹散发魅力,心里估摸着最迟半年得喝喜酒了,结果就猛地发现陆砾来了。
她整个人都僵了一瞬,脱口就道:“镇北将军怎么来了?”
我的天,她没有请陆家人啊,陆玉芸她都特意没请!
徐琴琴不悦的扫过来:“嫂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镇北将军肯来是给你面子,你还不乐意起来了?”
姚音没时间打理徐琴琴的嘴脸,意外归意外,场子是她办的,已经热情的朝陆砾迎了过去。
“我还以为镇北将军不会喜欢这些舞文弄墨的聚会,早知道你回来,我就给你递张帖子了。”
意思就是,她没给陆砾递帖子,这人自己来的。
陆砾也不知听出姚音的意思没有,面上倒是不见异样,淡淡颔首道:“祖母让我带玉芸多出来走走。”
陆玉芸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就知道用我做挡箭牌。
面上她冲着姚音露出一个大笑脸:“问姚姐姐好,多日不见姚姐姐风采依旧。”
陆玉芸是陆砾的堂妹,才十三岁。
姚音被这丫头的嘴巴哄得喜笑颜开。
几句话功夫就有人上前与陆砾搭话,陆砾顺势就跟着他们走了,倒是没有多看楚意凝。
徐琴琴目光都快钉在陆砾身上了,可是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往男人跟前凑,就笑着跟陆玉芸道:“陆家妹妹许久不见,你是第一次来我家别院吧,我带着你四处看看。”
却不料陆玉芸半点好脸色都没给她,冲着徐琴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冲着姚音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姚姐姐你忙,我去寻楚意凝姐姐说说话。”
姚音都来不及阻止,她就蹦蹦跳跳的朝着楚意凝跑过去了。
徐琴琴被当众落了颜面,叫人好生看了场笑话,她气的表情都要扭曲了,可是又不能拿陆玉芸怎么样。
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姚音一眼:“你满意了?!”
“这个三小姐!”姚音的丫鬟没气的想为自家主子出头,见到姚音冲她摇头才只能作罢。
“今日到场的不乏与我们门当户对的,你就算瞧不上他们也别往陆家人身上凑。”
姚音与徐琴琴说的这些都是实在话,门当户对几乎都来了,让人家看见她往陆家跟前凑会怎么想?
还能看上她吗?
奈何徐琴琴听不进去:“得了吧二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就怕我嫁得好会压了二哥的风头。”
徐家大嫂也在这里,闻言就帮腔道:“就是,我家琴琴这么优秀的姑娘,什么样出色的男子嫁不得?而且我们伯府与侯府门当户对,如何就不能成事?”
陆家与徐家能叫门当户对吗?徐家就剩一个空壳子爵位,陆家的侯爵不仅比徐家高一头,陆砾还统帅着兵马呢。
但是姚音也懒得再说,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她是个嫂子又不是徐琴琴的娘亲,听不进去她还能怎么着?
“楚意凝姐姐!”
陆玉芸蹦蹦跳跳的朝楚意凝跑来,一来就直接将李家兄妹从楚意凝身边挤开。
亲密的挽着楚意凝胳膊道:“楚意凝姐姐,你怎么许久都不来看我了?我与姐姐的情分可是实打实的,不应该被旁的事情影响才对。”
楚意凝想抽回自己胳膊,奈何她越抽,小姑娘抱得越紧,一脸不服输的样子盯着她。
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在说你不给我抱,我就哭给你看!
楚意凝无奈只能任由她抱:“我平日里事情比较多,你若觉得在家无趣,就让老夫人多给你请几个夫子。”
陆玉芸的母亲是被逼着嫁入陆家的,她爹战死之后她生母很快就改嫁了。
因为没爹没娘的,整个陆家都很宠着她,性子被娇惯的不像话。
楚意凝话音刚落,李煜忽然低低的笑了。
小姑娘猛地扭过头去,楚意凝看不见的视角里头她神情奶凶奶凶的:“你笑什么?姑娘家说话,你一男子也不知站远些,杵在跟前讨人嫌!”
方才还只是暗戳戳挤人,这会儿她就差把“将靠近楚意凝的人全给赶走”写在脸上了。
李如意一听就来劲儿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我们兄妹是来结交景小姐的,该站远些的人是你吧!”
陆家人也好意思往景小姐跟前凑,也不想想你那哥哥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tui!
臭不要脸!
眼见两姑娘要吵起来,李煜赶紧道:“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景小姐是个劝人向学的人。”
陆玉芸皱眉:“什么意思?”
“让陆小姐多请几个夫子啊。”李煜面带笑意,一副风雅俊朗。
楚意凝一顿,她好像想起什么了,但又没有完全想起来。
李如意抓到机会赶紧凑到了楚意凝跟前,眼里都是雀跃:“那日大街上某人纵容侍女寻景小姐的麻烦,过程我同哥哥都看见了。”
楚意凝回京那日安蕊挑事,正好李如意和李煜也在同一家酒楼,他们在楼上把楚意凝奚落安蕊那些话都听完整了。
李如意当时就觉得景小姐口齿真是了的啊,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就只能撸袖子上去揍人了。
偏生许多时候是不能上手打人的,一动手就理亏,所以只能憋着。
家里若能有个这样的嫂子,那滋味得多美?
第46章
李如意找到机会就要积极地往楚意凝跟前凑也不全是那日见识到了楚意凝的风采,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家蠢哥哥。
李煜心悦楚意凝,在楚意凝还是陆砾未婚妻的时候。
这事李煜一直觉得耻辱,他自诩正直,却惦记上了旁人的未婚妻,如此龌龊无礼,只能深藏于心,不敢宣之于口。
直到陆砾辜负楚意凝时李煜气的对陆砾大行批判,李如意才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
当即气的她将哥哥大骂了一场,早知道你有这心思,我早点去结交景小姐啊,搞得现在他们都是陌生人,上前搭个话都显得突兀。
楚意凝知道李如意说的什么事情了,有些诧异:“那日你们兄妹竟然也在?”
李如意频频点头:“嫂……咳咳咳,少不得就看见了,那日我与哥哥就在楼上用餐,可没有可以窥视的意思,实在是那女子太过张扬。”
陆玉芸完全听不懂她们再说什么,有种自己被排挤在外的心情,焦急道:“你们再说什么啊?”
李如意顿时觉得自豪,淡淡扫向陆玉芸:“你不会想知道的。”
陆玉芸气的小脸都鼓起来了。
陆砾那边有人笑看这方一眼:“陆兄,你妹妹好像被人欺负了啊。”
陆砾进门的时候看见楚意凝与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心口就难受,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往楚意凝那边看。
这会儿得了个理由,当即就朝楚意凝那边看去。
楚意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背对着他这边。
所以陆砾这下子抬头看去,就只能看见李煜目光灼灼落在楚意凝身上的样子。
陆砾眉头紧皱,前世李煜就爱与他作对,盯着他后宅批判他人品不端。
此刻看见李煜看楚意凝的眼神,陆砾才猛地惊觉。
李煜那样针对他,合着是对他的妻带有那等龌龊的心思!
陆砾忽然抬脚朝着那边走过去,眼底盛着熊熊怒火。
走了几步他才回过神。不对,楚意凝如今跟他没有关系了,他哪里来的资格上前。
“陆兄?”方才与陆砾说话的人上前,顺着陆砾的视线看了一眼,见陆砾那气势汹汹的眼神看的竟是李煜,忽然就领悟到了什么。
呵,男人啊。
这人也没有拆穿的打算,就在此刻,一洪亮的男声响起:“诸位。”
“多谢诸位赏脸来我徐家办的诗会,我必须得让诸位尽兴,特意请了春日坊的春莺姑娘前来为大家助兴!”
这人话音落下,有寥寥几人鼓掌喝彩。
其余的人不至于那么激动,神色也是欢喜的:“春莺姑娘都是千金难见一面,徐兄竟能请得动春莺姑娘。”
“春莺姑娘是要献舞吗?那我们可有眼福了。”
他身边跟着位美貌的姑娘,身段玲珑有致,单是看看这身形就分外勾人。
“这位是谁?徐家人?”李如意看向他家哥哥。
李煜也不认得,还是楚意凝道:“徐家的大公子。”
这头话音未落,徐家大嫂就匆匆上前,一脸的怒意压都压不住:“弟妹已经请了明珠姑娘,你带个春莺过来做什么?!”
说完厌恶的看向春莺:“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春莺巧笑倩兮:“夫人,是徐大公子请我来的,徐大公子不发话,奴家不好离开的。”
徐大公子看见自家媳妇儿就来气:“你懂什么,去后头作坐着,别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这场诗会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巴巴的带个妓子过来,到底是谁丢人现眼!”
吵起来了……
姚音忙去劝架。
夏蝉目光一扫,瞥见了廊下的明珠,她低声跟楚意凝说了句,就匆匆去找明珠了。
“夏蝉,我托你帮我办件事。”明珠将夏蝉拉到了角落去。
“什么事儿?”
明珠指了指那边的动静,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寻机会将春莺那贱人的脸给我划花了!个小贱人,昨日我碰见她了,明里暗里的嘲讽老娘装清高。你瞅瞅她那德行,岔开腿勾搭男人就叫敬业?tui,小贱人!”
文鸢舞坊虽说也是青楼,但姑娘们主打卖艺不卖身。
而春日坊是纯青楼,但是身为头牌的春莺也是打着卖艺不卖身的名头。
却也不是真的清白身子,能入春莺房中的人,必是她真心愿意接待之人。
明珠是文鸢舞坊的头牌,她第一名妓的地位坐的好好的,结果出了个春莺。
原本明珠没把人放在心上,可春莺昨日居然羞辱她!
合着入了青楼就必须得接待男人才行么,真特么贱的!
明珠气的咬牙切齿,夏蝉一看她这表情就明白了。
这是吵架没有吵过。
“我得问问小姐的意思。”
这会儿姚音已经迅速控场,大哥她是不好得罪的,春莺姑娘被留了下来,姚音迅速安排好位置,就等着舞曲开场。
夏蝉到楚意凝身边将明珠的话低声传达了一遍。
楚意凝看见场上兴致勃勃的公子们,心头猛地一动。
她手里头砸了一批字画一直没想到办法,这会儿忽然有灵感了。
“明珠跟春莺姑娘都是头牌啊……”楚意凝若有所思的嘀咕,转头问坐在她旁边的李煜:“李公子更喜欢明珠还是春莺?”
李煜没想到楚意凝会主动跟他说话,心情莫名亢奋,又觉得这是个送命题。
“听闻这两位都是各家头牌,谁更出彩我就不知道了,不曾来往过。”
没问出信息来,楚意凝也不在意:“我去寻姚姐姐,李公子坐着。”
话音刚落,楚意凝猛地感觉到有道视线朝她投射过来。
她纳闷的看了下四周,可惜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楚意凝便没纠结这个,姚音这会儿正在说服明珠。
明珠很不高兴:“二夫人不必再说,你既请了春莺,还留我做什么?银子我尽数退给你。我们文鸢舞坊虽是舞妓,却也知廉耻二字,二夫人见谅,我不会与春莺同台!”
明珠这会儿神态又端的高雅起来了,仿佛之前拉着夏蝉骂春莺是个贱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姚音表情尴尬,正不知该怎么说的时候就看见楚意凝来了。
“明珠姑娘和春莺姑娘都是各家的头牌,却一直不知你们两位谁更有魅力,我寻思着今日正好两位碰上,不如请姚姐姐出个彩头,你们两位谁的表演更出彩就谁得彩头,如何?”
第47章
明珠嘴角抽搐,小姐都发话了她能拒绝吗?
就算真的很不屑与春莺比较,那也是不能拒绝的。
面上,明珠还端着愠怒,表情冰冷的道:“输赢该如何算?”
这就是愿意答应的意思,姚音当即露了喜色:“彩头就用我这叮当镯,楚意凝你快说说要如何算输赢。”
不是她怕得罪明珠一个名妓,而是明珠是她请来的人,若明珠被气走了,那她这场诗会算是出了岔子,回到家就等着被婆婆挑毛病吧。
“本就是赏玩之事,由于在场的人自愿举手投票就好。届时就辛苦姚姐姐统计票数。”
姚音忙道不辛苦。
楚意凝给她决绝了一个麻烦,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珠心头直翻白眼,小姐这是故意想让她出丑吧,勾引人的功夫她本就不如春莺,能赢才怪。
至于在场的女子会给她们投票,明珠是没有这奢望的,女子本来就看不起她们这些青楼出生的人,怎么会给她投票。
楚意凝接收到了明珠的抗议,她驳回了明珠抗议并且让明珠好好干。
等楚意凝回到位置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坐在她旁边的李家兄妹换人了。
她旁边位置是位蓝衣公子,容貌生的清隽秀气,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见到楚意凝看他,他冲着楚意凝点头示意,笑意温和有礼,让人倍感舒适那种。
楚意凝:“……”
太子殿下,您居然还有这本事。
她反复打量了好几眼,不仅脸上没有丝毫破绽,就连身形也纤瘦了两分,怎么办到的?
“景小姐,你总是看我做什么?”易了容的印阔直接凑过来询问,很是孟浪。
楚意凝捏着手中长柄团扇抵着他胸口将人推远些:“搭话的方式不对,你应该问,景小姐,我们是否认识。重新来一遍。”
印阔:“……”
这反应让他措手不及并且还有些不高兴是怎么回事?
她跟个陌生男子说话,语气怎么能这么熟络自然!
好气!
可是太子殿下面上还得保持微笑,重新来一遍:“景小姐,我们可否认识?”
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他这语气中的咬牙切齿呢。
楚意凝心头憋着笑,面上一派从容:“认识呢,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印阔眯了眯眸子:“连称呼都不知,何来认识一说?”
他这个模样可是第一次用,莫非她瞧见个好看的就说认识不成?
楚意凝感受到旁边这位抖过来的唰唰寒意,真是扇子都不用摇了。
她也不敢继续捉弄人了,道:“莫非今日也唤你殷公子?”
印阔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慌张,这瞬间他迅速回忆了自己今日的装扮,确定毫无破绽后立刻否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但很快他就瞧见了楚意凝衣袖里头有个金色的蛇头探头探脑。
息血!
印阔算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样貌外形都可以改变,息血可改变不了。
索性就不装了,印阔问道:“你跟李家那小子聊了什么?”
“就聊了些诗词书籍什么的。”这种被媳妇儿查岗的既视感是怎么肥四。
印阔冷哼一声,心道诗词歌赋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闲的慌,就知道浪费时间。
“我问的是你们坐下后,你主动跟他说话,说的什么?”
太子殿下是个事儿精,实锤。
楚意凝半点没有不耐烦,十分好性子的道:“明珠和春莺两位姑娘都很受到公子们喜欢,我手中有一批字画,若是可以借着她们卖出去就好了,故此方才我找李家公子打听下他更加喜欢哪位姑娘。”
印阔还想说话,忽然感觉有人看着他,目光一扫就看见了对面眼神阴郁的陆砾。
瞪什么瞪,眼珠子瞪出来福宝也已经是本宫的了,有本事你来找本宫打一架!
印阔挑衅的瞥了陆砾一眼,端起手边的泥巴花生就剥了起来,细细碾碎外皮,将白白嫩嫩的花生米放到楚意凝盘子里。
“吃些东西,诗会不知要进行到几时,别饿着了。”
楚意凝侧头就看见男人盛满喜悦的眸,她不知这位爷又抽什么风,神色不变的将花生米倒入瓜果盘子:“我不爱吃花生。”
“那你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什么都给她剥么?
“松子。”
太子殿下还真的欢欢喜喜的剥了起来。
楚意凝眼神诧异,不是因为男人给她剥松子,是随着男人剥松子的动作,她看见了他手腕上绑着的发带。
那是从她头上抢过去那条,居然还绑着么……
此刻场上乐器已经奏了起来,春莺一袭红衣,热情似火,张扬暴露。她愿意展示自己的身材,胸前丰盈,小腰纤细,长腿雪白修长。
春莺跳的这支舞柔中带刚,看的人叹为观止。
男子们已经静心欣赏了,女子们虽然多数酸溜溜的眼带不屑,可那眼中的惊艳却不能做假。
自然,女子中也有楚意凝这般不带偏见纯欣赏的。
可是这么惊艳的舞姿,对面镇北将军却无心观赏。
陆砾心不在焉的,目光总是无意识的往楚意凝和印阔身上瞟。
来了诗会,这已经是第二个跟楚意凝献殷勤的男人了。
平日里他能听见的都是对楚意凝的诋毁。
譬如楚意凝没福分,是她配不上将军。
譬如被将军这般出众的男子退了婚,楚意凝怕是躲在家里都快哭晕了。
譬如,楚意凝的婚事怕是不好说了,那个男子会愿意要个被人退过婚的女子。
陆砾满心觉得楚意凝的处境会很失意,今日他前来就是想为楚意凝撑腰的,若是诗会上有人奚落她,他定不轻饶。
可是事实上,她没有被人奚落,反而大把的人往她跟前凑。
方才的李煜还算守礼,此刻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又是剥花生,又是剥松子。
没看见楚意凝盯着场上的舞蹈,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吗,就不能识趣的走远些?
上辈子楚意凝是陆砾明媒正娶的妻,他就下意识的将这些事情代入这辈子,总觉得楚意凝是与他拜过堂洞过房的前妻,是与他有过最亲密接触的人。
现实是,如今的楚意凝与他毫无关系,甚至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每当陆砾想去帮楚意凝将身边那只蚊子赶走,现实又将他死死的鞥了回去。
心情烦躁,口干舌燥的,陆砾都没有发现身边伺候的下人已经换人了。
第48章
锦南伯徐家这座别院的守卫一般,七公主印姝早就得了这别院的建造图纸,轻车熟路的就摸了进来。
她身边陪同的侍卫将一瓶药恭敬的递到七公主手里。
“事情属下已经安排妥当,殿下就在这里等着。”
印姝握着药瓶,眼中的不安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换成了一脸的狠意:“若事情出了意外,本公主要你全家人的性命,知道吗?”
侍卫恭顺的低着头,语气不卑不亢:“属下初次为公主效力,定当尽心竭力,确保了万无一失才敢让公主过来,请公主放心。”
这个保证给了印姝一些底气,她满意的点头:“很好,若你能让本宫称心如意,本宫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保你往后有的是荣华富贵。”
侍卫谢了恩,就郑重下去了。
——
前院。
印阔不动声色的看着陆砾被下人不小心泼了一身茶水,不动声色的看着陆砾毫无防备的跟着下人离开。
然后,眼底绽放开笑意。
扭头就撞入竟然探究的目光:“你自己个儿傻笑什么?”
印阔恢复如常,但眼底的笑意还未褪去:“我心情好,还不允许笑了?”
楚意凝感觉到了这男人要搞事情的气息。
不过她也没有探究,此刻明珠也一舞落幕,她身姿笔直,施施然的行礼,面上只带了浅浅的笑意:“献丑了。”
明珠举止优雅,哪怕带着浅浅笑意依旧给人拒人千里的味道,让男人很有征服欲望。
“明珠姑娘哪里话,姑娘的舞姿重在意境,需得用心品味细细感受,真不愧是文鸢舞坊的花魁。”
立即就有人捧明珠的场。
明珠冲着说话的人颔首示意,她面上对人笑着,这是她的涵养,心却依旧对人冰封着。
楚意凝对明珠是按照千金小姐的规矩来培养的,本想给她培养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但明珠的性子跟楚意凝的要求截然不同,以至于这姑娘在人前成了身在凡尘的冰山美人。
春莺不咸不淡的笑了笑,这个笑把握的极好,没有嘲讽不屑之意,没有嫉妒怨恨之意,她只是随意的展露笑意,笑中还透着对对手的赞赏和尊重。
顿时也有人吹捧春莺。
“论美感还是春莺姑娘更胜一筹。”
“明珠姑娘的舞蹈也好,但我等凡夫俗子还是更加喜欢春莺姑娘的。”
那边也就回击:“明珠姑娘的舞姿也是美感十足,难得的是美感十足中还充满了意境。”
“姑娘们细心筹备一支舞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排练编舞,我等自然要用心去看,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姑娘付出的汗水?”
印阔兴致缺缺的看着,眼底写满了困惑:“大家这么闲,这种事情也需要争论?”
“他们这些话也是内藏文章的,两位姑娘的舞蹈谁更胜一筹一开始就有结论了,那位说明珠的舞蹈重在意境,坦白了就是明珠的舞蹈跳的不如春莺,所以你需得去品味她的意境。”
“这话听在春莺的拥护者耳中就像是嘲讽春莺的舞姿空有其表,没有内涵。那句‘我等凡夫俗子’可不是自谦,而是嘲讽对方妆模作样,都是凡尘中人,跟谁装意境呢,是吧。”
“对方显然也听出了这里的嘲讽,便道明珠的舞蹈也是美感十足。明珠的舞确实不差,但那是没跟春莺比较的前提下。”
“吵两句嘴还带这么多弯弯绕绕?”印阔忽然发现自己傻了,这里头的意思他居然半点没听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楚意凝身上,这丫头,心思通透的很啊。
楚意凝是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定然毫不自谦的道一句:那是自然。
她对旁人的情绪很敏感,能精准从别人的神态、语气、措辞中判断出来。
就算不是十足十的,也能有九成的准确率。
就是靠着这样的天赋,她不仅能将自己的生意做起来,还顺带护住了当初风雨飘摇的陆家。
陆夫人对家中下人的惴惴不安和怨念一无所查时,楚意凝只是去看望了一次就发现了,并且迅速给了陆夫人处理的方法。
“听你的意思,你是更喜欢春莺了?”印阔冲着她笑:“你投票给谁,我就投票给谁。”
“我投给明珠。”春莺更好她承认,偏袒明珠她也偏袒的明明白白。
那边,春莺不着痕迹的看了这边一眼,面上如常,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姚音再次迅速控场,制止了争吵的两拨人,笑着让大家举手投票。
“既然是明珠姑娘先表演的,投票就由春莺姑娘先来吧,除了我之外,诸位都有投票的权利。投票都自愿,权看自己的喜好,这次投票也只是咱们私下里的小乐趣,得票的输赢与两位姑娘舞姿的输赢无关。”
姚音顶着她那张超嫩的娃娃脸说着端庄得体的话,好生解释了一番才道:“诸位举手表决。更喜欢春莺姑娘的人有多少?”
就算明珠的拥护者为明珠据理力争,但支持春莺的男子依旧占了七成。
明珠嘴角微抽,心底将支持春莺的狗男人们挨个问候了一遍,面上却一副老娘独自美丽,不care这些凡尘琐事的清高样子。
春莺却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起身眼底写满了欢喜,却又张弛有度,起身冲着为自己举手的公子们道谢:“谢谢诸位的赏识。”
徐大公子的夫人当场翻了个白眼:“搔首弄姿。”
徐大公子脸色一沉:“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春莺规规矩矩的冲着徐大嫂子颔首致歉,徐大嫂子给她甩脸色,她也只是笑笑坐下,并未说什么。
这番神情,顿时就让那些支持她的公子们心疼了,看向徐大嫂子的眼里都带着几分不悦。
徐大嫂子心里都快呕死了!
“接下来就是明珠姑娘,诸位,请吧。”姚音面上很稳,语速却快了一丢丢。
她是真怕大哥大嫂当众打起来!
明珠这头从气势上就输了很多,那些支持她的公子举手都举得软哒哒的,憋着一口窝囊气的样子。
毕竟,剩下的三成里头,也不是全部都支持明珠,也有两边不靠的,人家四平八稳的坐着。
舞蹈欣赏了,嘿,但是我谁都不投。
此刻,楚意凝却坚定的举手了。
不仅举手了,她还站起身来。
“方才那位公子的话甚有道理,明珠姑娘的舞蹈很有意境。方才明珠姑娘展现的不只是舞技,还有女子思念亡夫的悲情是吗?”
明珠起身,面上带着春雪化开般的笑意:“这位小姐好眼力。”
第49章
“舞蹈本就不只是取悦人心,还有情感的传递。明珠姑娘的舞蹈我很喜欢。”
明珠一脸的受宠若惊,她没想到小姐居然能公开支持她:“谢姑娘的赞赏。”
明珠感动死了!
旁人见了一向冰冷的明珠眼底涌动的泪光,只觉得明珠好辛酸。
她分明洁身自好,深陷淤泥之中拼尽全力的保全自己,她与普通女子没有不同,她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却在承受同样女子的鄙夷和唾弃。
此刻,有人对她真心的赞扬,她心理一定很温暖吧。
不仅男人们脑补,女子们脑补的也多。
有了楚意凝这波拉票,不仅那些没投票的男子们投了,就连不打算参合的女子们迟疑了一下也有人举手了。
慢慢的,举手的女子越来越多。
她们倒不是个个都同情明珠,更多的是,明珠和春莺之间,她们更加唾弃春莺这个妖艳贱货。
见不得春莺得意,那就将明珠捧上去。
楚意凝瞧见这些,心情大好!
她此刻确定自己完全可以搞一波钱了,离开诗会她就开始筹备!
最后,明珠以显著的票数胜出。
这女人,面上不那么在乎的接过了姚音让下人呈上的镯子,看向春莺时眼底却有得意一闪而逝。
春莺眼底阴冷闪过,目光却投向了楚意凝。
不过她并未多看,冲着明珠福了福身以示祝贺,也未多说。
印阔将剥好的松子放到楚意凝面前,意味不明的笑道:“这个春莺,倒是与众不同。”
楚意凝闻言看了春莺一眼:“嗯,人间尤物。”
印阔并未说话,此刻那两位姑娘身边都围满了人,春莺人气还是比明珠旺的,约她的人比明珠多了几倍。
姚音正在跟徐琴琴说着什么,徐琴琴一脸的不耐烦。
这个时候一个小丫鬟神色匆匆的跑过来:“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镇北将军,镇北将军,他……”
小丫鬟像是急坏了,指着一个方向愣是不知该如何说。
姚音脸色猛地变了,几步上前拽住小丫鬟,压低声音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说!”
此刻姚音心里窜出一句粗话,心道大房还是给她搞事情了,镇北将军出事,这责任她怎么担得起啊!
姚音不希望小丫鬟声张,奈何徐琴琴没有她想的多。
“镇北将军怎么了?”
小丫鬟只是指着一个方向:“客房,客房,客房……”
“你倒是说啊,哎呀你这个废物!”
徐琴琴带头就朝着客房跑去,姚音拉都拉不住。
这下子大伙儿也顾不得约两位姑娘了,纷纷起身:“别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去看看。”
楚意凝此刻才发现原本在场的陆砾不知何时不见了,眸子不经意扫到旁边的男人。
瞧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楚意凝立即想到这事跟他有关:“你做了什么?”
印阔眉峰一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楚意凝也没想等他回答,立即起身追上姚音。
走进了还听见姚音嘴里极小声的碎碎念:“别让我抓到大房的把柄,简直胆大包天,镇北将军他们也敢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楚意凝很想告诉她,能动到镇北将军头上,主谋绝对不是你们家那草包大房。
自然,帮凶也是很有可能的。
“姚姐姐,先别急,应付后头这些人才是要紧事。”
姚音碎碎念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转头看见楚意凝就在她身边,顿时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可我还不知镇北将军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她总得先去处理镇北将军那边此事。
这会儿想起来,姚音又气的磨牙:“这人就他娘的是个祸害!”
她又没邀请陆砾,自己跑来做什么,尽给他惹事!
“客房还有多远?”
姚音望向前头:“很快就到了,那儿就是。”
楚意凝颔首,冷静的道:“到了院门口,我帮你拦住这些人,你先进去,需要帮助再喊人。”
姚音应了,到了院门口楚意凝转身就将想进去凑热闹的人都拦下了:“诸位,咱们都是客人,别人这儿发生了什么,就让主人家自己处理,我们等着结果便是。”
大家哪有这么听话:“景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也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兴许需要我们帮忙呢?”
“就是,没听说事情跟镇北将军有关吗,岂有听之任之的道理?”
“你也是客人,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们!”
大家想硬闯,但是闯不过去话就越说越重。
“你不会还当自己是镇北将军的未婚妻吧?别忘了你已经被退婚了,有什么资格管镇北将军的事情!”
说这话的人猛地感觉背脊一凉,这感觉就像是身后有道阴森的目光盯着他一样。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是回头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楚意凝面上不为所动,端着优雅的笑意:“为客礼,当遵从主家安排,岂有参合主家事之说?满足一己私心窥视他人隐私非君子所为。不知礼,无以立也,陈公子应当是学过礼读过四书五经的对吧?”
那个说楚意凝已经被退婚的陈公子很不服气,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楚意凝继续道:“镇北将军就在屋内,若是真的需要帮助,姚姐姐会喊人的,且镇北将军是名武将,通常伤不得他。”
“诸位也不必担心镇北将军的安危,我们就在此处等着。”
担心陆砾出事的,凑热闹的,都被她安抚了,大家也找不到其他话说。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待见楚意凝,待见她的还是占大多数的。
李如意看着楚意凝就双眼发光:“楚意凝姐姐说的有道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哥,对吧?”
她还把她哥一并拉过来帮楚意凝挡住众人,转头看向自家哥哥。
李煜点头:“对!”
同时他心里激动的想着,今日回去后就让母亲赶紧寻媒人去说亲。
但也有些担忧,他家的家底并不多,给半数家业做聘礼不知会不会怠慢楚意凝,听闻她手里的生意做的极好。
印阔暗戳戳的盯着李煜,这蠢小子在那兴奋什么?
他看福宝的眼神真是让人不爽,好想现在就上去抽他两巴掌。
第50章
姚音觉得自己要晕了!
虽然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七公主骑在镇北将军身上的画面。
而镇北将军那遭受奇耻大辱的表情,真是太醒目了。
真他娘窒息!
想到楚意凝还在外头给她挡住其他人,姚音这才强撑着没晕,甚至眼疾手快的将要尖叫的徐琴琴给捂住了嘴巴!
“镇北将军,七公主!”
姚音捂着徐琴琴背过身去,压低了声音道:“二位……二位快些穿上衣物!”
她手都是颤抖的,生了一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娃娃脸,力气却很大,这会儿她激动的控制不好力道,捂得徐琴琴生疼。
太招人惦记也不是什么好事,陆砾悲了个催的又被下药了。
瞧他快喷火的眼神,理智是在的,但是身上没劲儿,这会是被七公子给强行那个啥了。
七公主服用了药物,此刻还不管不顾的下不来。
姚音等了半响没有听见该有穿衣服的动静,她也不好回头去看,只能吩咐徐琴琴:“你去将楚意凝叫过来。”
她也知道这个小姑子什么性子,说完又嘱咐:“不想我们家摊上灾祸,你就听我的话!”
若是其他女子处理不好就处理不好,顶多她受点委屈。
可这位是七公主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处理不好丢的是皇家颜面,他们家是会被皇上记上的!
“荡妇!贱人!”徐琴琴嘴巴刚被松开就压低声音狠狠咒骂两句。
她可不听姚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不就是想帮你的好姐妹入陆府吗,我告诉你,镇北将军退了楚意凝的婚,就绝对没有再让她过门的道理,你想都别想!”
姚音真是想抽自己一巴掌,她就不该吩咐徐琴琴。
不过徐琴琴这话她反感至极,脱口就道:“你自己什么破烂都稀罕,就以为楚意凝也跟你一样?排着队的好儿郎想求娶楚意凝,你拿什么比?”
说完才意识到她嘴里的“破烂”就在她身后,姚音又道:“我懒得管你,不死你就安静在这里待着,别吱声。”
“听见没!”
徐琴琴被姚音的气势震住,一时间不敢造次了。
不过姚音刚出门找楚意凝,就见楚意凝已经过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意凝压低声音问。
姚音凑近楚意凝耳边:“七公主,把镇北将军给睡了。”
她说这话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似的。
楚意凝惊讶:“你的措辞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你不敢相信的那样,镇北将军被下了药不能动,七公主搁他身上。”
姚音生无可恋的捂了捂脸:“我进去的时候还在动。”
楚意凝:“……”
七公主果然爱慕陆砾,所以这位公主当初一直不待见她,就是因为她那时候跟陆砾有婚约?
“不能让人知道七公主在这里,等他们穿好衣服,让镇北将军出来,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等人都离开后悄悄将七公主送走。”
姚音连连点头,看见楚意凝镇定的样子她就分外安心。
姚音忽然握住楚意凝的手:“蓦蓦,若你是个男子,我一定死乞白赖都要嫁给你!”
“那你相公非得找我决斗不可。”楚意凝抽回手,上前敲了敲门:“镇北将军,你酒醒了吗?”
里头传来徐琴琴咬牙切齿压低的声音:“还没有。”
姚音一脸不可思议:“还在动?”
楚意凝:“……”
你问我做什么,我又不能透视咯。
里头,七公主倒是想动,但陆砾已经被这些动静弄软了。
这会儿徐琴琴正气急败坏的扯着七公主头发往旁边拖拽,粗暴的给她穿着衣服,压低声音道:“我在给她穿衣服。”
徐琴琴倒是知道通知外头一声。
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为了帮镇北将军,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将人都给看了,事后定要镇北将军对她负责。
姚音松了口气,她这会儿真是不怕那对男女不配合,就怕徐琴琴拎不清。
还好。
可是,她正准备安抚外面的客人,就瞧见之前一直坐在楚意凝旁边献殷勤的男子走了过来。
面上带着亲切的笑意,不声不响的,上来一脚踹开了房门!
“啊!”
徐琴琴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印阔看都没有朝屋内看一眼,冲着院外的众人一挥手,示意大家都过来。
大家本来就好奇,只是多数人碍于礼数不好探知。印阔这般一挥手,外加听见徐琴琴的尖叫,一个人带头硬闯,其余人就跟着一窝蜂闯了过来。
陆玉芸也跟着人群过来,看见屋里的情况整个人都呆住了。
“啊!”
“镇北将军没穿衣服!”
“那是……七公主吗?!”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姚音:“……”完了。
她望着天空,今天的月亮好圆。
楚意凝:“……”我尽力了。
姐妹振作点,大白天没有月亮。
姚音也立即反应过来,忙让贴身丫鬟关好房门。
可是转过身面对一群看好戏的人,她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目光扫了一圈,竟然没在人群中找到方才那个踹门的人:“刚才那个踹门的人呢?他去了何处?”
众人都面面相觑,姚音不问他们都没有发现那人不见了。
“你们谁认得那人?楚意凝妹妹,你可知晓他是哪家公子?”
楚意凝知道,但她也不能说啊。她之前还好奇太子为什么易容来了诗会,现在想来八成就是冲着暗算陆砾来的。
“姚姐姐,如今你还是快些派人去通知陆府。”
说完又安抚了众人几句,然后将人都请走了。
大家自然是想留下来看好戏,但是想到里头的女主角可是七公主,沾染上皇家的丑事,知道的多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这才悻悻然告辞了。
姚音此刻一个头两个大,此刻她又问楚意凝:“方才那人一直在你身边献殷勤,你应当知道他身份吧?”
楚意凝也颇觉头疼,只能说瞎话:“他自称姓杜,家中经商的,随好友一起参加的诗会。姚姐姐也知道我手里有些生意,我以为他有意跟我合作。”
第51章
姚音自然不会怀疑楚意凝说的话,她将姓杜,经商这两个点记下了,打算秋后算账。
楚意凝不能将太子的身份说出来,知道这个对姚音没有好处。
姚音秋后算账的想法只能查无此人了。
楚意凝不便多留,嘱咐姚音:“要好好查查别院的下人,七公主状态不对,就算她想嫁给镇北将军,也该是给镇北将军下药,结果中了春药的人明显是七公主,这就很不对劲。”
姚音应了下来,也没有挽留楚意凝。
毕竟楚意凝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与镇北将军又有过瓜葛,这样的事情不好让她继续参合。
离开别院,楚意凝一推开车门就见她马车里藏了个人,姿态慵懒,眉间含笑,像只勾引铲屎官去撸的猫。
楚意凝面不改色上了马车:“你今日的目标是镇北将军还是七公主?”
印阔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摇晃:“都不是,他们两都只是达成目标的工具。”
他无意说具体的,问道:“要回府了吗?”
“不。”
半个时辰后楚意凝的马车出现在春日坊。
春莺姑娘还没有回来,楚意凝也没有在此等候,给春莺递了帖子,邀请她明日茶楼相见。
“一个青楼妓子,派人传个话就是,还递帖子,你也不嫌脏。”印阔一脸的嫌弃鄙夷。
楚意凝淡淡的:“殿下准备跟我回府?”
“自然,我有事情跟你说。”
但他显然没空,没一会儿印阔的部下来找他,在窗户边耳语了几句印阔就跟她挥手告别了。
“内功真高。”这么近的距离,说了什么她愣是半个字没有听见。
楚意凝这头没什么事情,陆砾那头就麻烦了。
上回陆砾被人灌了药丢去青楼的事情没有引起多大风波。
虽然闹去了官府,但官府也不敢非议陆家,百姓们看见了当个谈资也就过了,声音传不了多远。
这回可就不一样了,看见的都是勋贵子弟,七公主又是重头角色,锦南伯府可不敢承担这样的丑事,匆匆去了宫里禀告。
皇后此时正在插花,听闻宫人禀告好悬没一剪子剪掉自己手指。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细细同本宫说清楚!”
宫人也是听来的经过,她不敢隐瞒,一一转述道:“七公主在锦南伯府别院的诗会上与镇北将军有了肌肤之亲,出席诗会的勋贵子弟都看见了。”
“宁远侯府接走了镇北将军,命人将七公主送回了皇宫。锦南伯夫人也同行,但被挡在宫门外,她求见娘娘,说……说事情是景家那小姐做的。八成是景家小姐为了报复镇北将军退婚之仇,竟胆大包天用七公主来算计镇北将军。”
楚意凝给陆砾背了好大一口锅。
“好个景家,小门小户的胆子倒是不小!”
皇后气极,紧接着问道:“此事皇上可知晓?”
宫女头埋得更低了:“回皇后娘娘,皇……皇上知道了。宁远侯府的老夫人此刻正在皇上跟前禀告此事。”
宁远侯府就是陆家,正式场合都管陆家叫宁远侯府。
皇后倒抽口气,想起宁远侯府那老虔婆就觉得此事会变得更加糟糕。
不过她也很快冷静:“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了什么暂且不知,奴婢已经让人继续打打听。”
皇后此刻也没有心情在这里等消息,抬脚就想直接去找皇上,走了两步又顿了下,朝着七公主的寝宫过去。
这种时候她得先去看女儿。
清凉殿中。
陆老夫人整个人都憔悴非常,本来孙儿平安回京该是好事,可她却比陆家最难熬的那段时间苍老的都快。
她佝偻着身子跪在堂前:“臣妇教孙无方,竟叫他接连被小人算计,这一次连累了七公主,实不应该。只是事已至此,还请皇上允许七公主下嫁。”
陆老夫人知道这事是七公主算计的她孙儿,但当着皇上的面儿肯定不能去追究公主的过错,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皇上不到五十的岁数,一双眸子锐利如鹰:“算计镇北将军和朕女儿的是谁?”
老夫人在帝王威压在脊背越发弯曲,她头埋得极低,眼底有怨恨毒辣划过,声音却是颤颤巍巍:“听锦南伯夫人说,是楚意凝。”
“楚意凝?景大人家那位独女小姐?”
老夫人跪着,头也低着,眼神怨恨:“正是。”
上回陆砾与青楼女子一事,老夫人还是信楚意凝的,并且还极为欣赏楚意凝的处事手腕。
可是这回,一听锦南伯夫人说必然跟楚意凝有关,她立即就将怨气都冲着楚意凝而去了,不管是不是楚意凝做的,她对楚意凝极为不满。
怎么就那么巧,每回孙儿出事都跟楚意凝有关?
就算事情不是楚意凝做的,楚意凝也脱不了关系。
如果这女子能大度些包容安蕊,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男子本就妻妾成群,她将孙儿教的比谁都好,凭什么那些人可以妻妾成群,她的孙儿就不可以?
就因为他们陆家家风清正,她的孙儿就要受这些不公平的对待吗?
都怪楚意凝,她抽身离去走的洒脱,却惹得他孙儿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想见见楚意凝,她孙儿也不会去那什么诗会!
陆砾就是老夫人的心肝肉,陆砾的心情老夫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她将陆砾对楚意凝的念念不忘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她不会怪自己的孙儿始乱终弃,只会怪楚意凝太无情。
此刻老夫人全然将楚意凝当初对陆家的照顾都抛到脑后。
皇上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扶手,那极有规律的声音像是鼓点击打在老夫人心头。
“荣安。”皇上喊他身边伺候的公公。
公公立即躬身上前。
“传景家小姐和锦南伯夫人进宫。”
荣安躬身:“是。”
七公主宫里。
看见皇后七公主一直憋着的委屈爆发了,扑进皇后怀里就哭:“母后,有人陷害儿臣!”
皇后从未见七公主哭的这么伤心,心口像针扎了似的狠狠疼了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着急慢慢跟母后说,母后一定会为你做主。”
七公主扫了眼宫人,宫人们悄声退下后,七公主才将事情说给皇后听。
“镇北将军手握重兵,儿臣本打算与他联姻,今日儿臣的侍卫打听到镇北将军会去诗会,原本儿臣是想私下与他见面,届时被人撞破,他迫于皇家威严也不敢至儿臣的清白不顾……”
第52章
七公主确实爱慕陆砾,但她也没有蠢到舍了自己清白和名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结亲事。
顶天了她只会跟陆砾拉拉扯扯,身为皇家公主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她本打算跟陆砾私下见面,做出两人有私情借机私会的苗头来。
可是,她被人算计下药了。
她身边的侍卫有问题,捉住她直接给她灌了药物,药效很快发作,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七公主气的唇瓣都紫了:“那个狗奴才!母后,赶紧让人去抓捕他!他叫程庆,是我在巡防营中挑中的人。”
遭遇这样的变故,七公主一直没有顾得上收拾那侍卫,此刻才想起来。
印姝这个七公主得宠,外头是赐了公主府的,侍卫住在她府上,只是此刻估计已经不在公主府了,但还可以从巡防营查找。
皇后立即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去办此事。
接着七公主就是不停的咒骂和绝望的哭泣。
皇后询问此事与楚意凝有没有关系,可惜七公主也不知道。
她中了药物意识不清,连徐琴琴扯她头发骂她贱人荡妇这些事情都没有印象,其他就更别说了。
——
楚意凝没想到七公主这事居然还能牵连到她。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多问,默默跟着进宫了。
路上与姚音不期而遇,姚音显然很意外,匆匆上前来:“是谁传唤你进宫?”
“皇上传召。”楚意凝冲着皇宫福了福身,才道:“姚姐姐可知为何会传唤我?”
姚音也是一愣:“总不能说今日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说出这话后她也愣了,陆家那边过来接人,她婆母跟着走了,而她留在别院盘查下人,还真不知道锦南伯夫人说了什么。
但是这个猜测说出口后,她瞬间感觉就她婆母那性子,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总不能因为她跟陆砾有过婚约,就有人怀疑这事是她算计陆砾吧?
楚意凝显然跟她想到一处去了:“很有可能。”
那她也太冤了,诗会上她会帮着处理还是因为姚音,若负责诗会的不是姚音,或者陆砾换个地方被睡,她保准不会过问一句。
姚音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的愧疚。
“我母亲一时软弱才推脱责任之言,圣上英明定能一眼看穿,你放心。”
姚音这话说的委婉,意思就是长眼睛的都看的出来锦南伯夫人在拉人顶包,宫里那位若真因锦南伯夫人两句话就责怪楚意凝,那就是眼瞎。
楚意凝倒是没啥不放心的,她此刻就一个感觉,陆砾真是个灾星。
姚音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灾星陆砾还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人唾弃。
安蕊站在他面前,两人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安蕊先打破了沉默:“你要娶七公主吗?”
“事已至此,娶不娶已经由不得我。”
安蕊胸腔燃烧着怒意,就算她拼命压制眼底还是带了几分出来:“分明是七公主恬不知耻算计你,为什么反而要受害者低头?”
陆砾回答不出这话。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安蕊,可他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别人。
他今日在门内听见了楚意凝的声音,她说不能让人知道七公主来了这里。
她说让他酒醒后出去应付客人。
她说等人都离开后就将七公主悄悄送走。
她说的话不多,可是语气听着那么从容,他仿佛能看见她面不改色应付突发情况的镇定。
安蕊见他沉默,眼底带出了泪光:“你允诺了我的话都忘了吗?如今你还是要负我?”
安蕊只是想要他的一句话,想听他说一句不会娶七公主。
只要一句话她就能满足,就算最后他还是娶了七公主,但至少能证明他争取过,也想要去争取。
可是安蕊还没等来陆砾的回答,荣安公公就先到了。
“镇北将军,皇上口谕,您若身体无恙,便进宫一趟。”
陆砾应了一声,直接跟着荣安公公走了。
安蕊站在原地,一瞬间很彷徨。
——
宫里。
锦南伯夫人指着楚意凝鼻子吼道:“除了你谁会算计镇北将军?才被镇北将军退了婚事,我若是你就在家老实待着,哪里还有脸出来走动?如果不是为了做坏事,你出席诗会做什么?”
“自己犯了错不肯承认,是要我锦南伯府为你承担后果?楚意凝,你想的倒是挺美!”
锦南伯夫人理直气壮的,仿佛她说的就是实话一样。
楚意凝都不屑与她蹬鼻子上脸,淡淡道:“所以,锦南伯夫人没有任何证据,凭着自己臆想就觉得是我做的?”
锦南伯夫人还是那句话:“除了你还会有谁?别以为旁人不知道你心里有多恨镇北将军,你自己小肚鸡肠就算了,作甚要拉着我锦南伯府下水?呜呜呜呜……”
锦南伯夫人在家就惯会这些撒泼耍混的手段,到了御前还这般,以为哭嚎两句,旁人见她难缠就会退让。
但这回没等楚意凝说什么,七公主就气的怒声打断:“哭嚎什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姚氏,你来说!”
她这个受害者都还没有哭呢,这个老太婆倒是先哭上了。
七公主以前看楚意凝不顺眼,是因为楚意凝能嫁给陆砾。
现在楚意凝已经跟陆砾退婚,就算她对楚意凝的观感依旧不好,也不可能由着锦南伯夫人胡搅蛮缠扰乱她找出真正算计她的人。
锦南伯夫人被七公主一吼给噎住,看见皇上和皇后的脸色都不太好,一下子也不敢哭了。
姚音规规矩矩道:“回公主,今日诗会本就没有邀请镇北将军,镇北将军是自己来的,景家小姐都不知道镇北将军会来,如何有时间算计镇北将军?”
七公主冷着脸:“让你进宫不是让你来为楚意凝开脱嫌疑的。”
姚音声音很小,听得出她有些胆怯,但吐字依旧清晰:“今日府上伺候的下人臣妇已经全部扣留,还未问出有用的消息。”
还没问出有用的消息她就被传唤进宫了。
皇上开了口:“可有怀疑的人?”
姚音不敢隐瞒,将诗会上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包括那个像是有意将所有人都引去看七公主丑态的婢女,还有捣乱的“姓杜的”,自然也把楚意凝的功劳也说了。
不过她没将印阔对楚意凝的殷勤说出来,只说那人她不认识,不知是跟着哪家公子一同来的。
第53章
皇上很快传了宫里的画师,让姚音说出那人的模样,由画师细细描绘。
画好后画师将画像送到姚音面前:“那人可长这个模样。”
画师没有见过那人模样,凭着别人口述来描绘竟画的像了七八分。
姚音眼中尽是钦佩:“就是长这模样。”
年轻画师已经习惯别人这种目光,神色不变的将画像呈给了小公公,小公公递到了帝后面前。
“将画像交给禁军统领。”
这是要抓捕人的意思,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多看了眼姚音和楚意凝的反应,见她们没什么异常,姑且确定她们两与此事无关。
陆老夫人此刻忽然开口:“这么说,事情跟景家小姐没有关系?那锦南伯夫人为何一口咬定事情是景家小姐做的?”
皇后不动声色的瞟了陆老夫人一眼,眼底闪过对陆老夫人的不屑。
“锦南伯夫人,若非你谎言蒙蔽了宁远侯老夫人,宁远侯老夫人也不会再皇上面前提景家小姐。白白连累景家小姐受了无妄之灾,此事你可得说清楚。”
皇后这话看似在指责锦南伯夫人,实则是告诉楚意凝,今日她被传唤进宫都是因为陆老夫人在皇上面前提了她。
没听见陆老夫人反驳便知道皇后说的是真的。
锦南伯夫人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字都说出来。
姚音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帕子里包着一个小瓷瓶:“还有这个,是在镇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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