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栗马算看明白了,敢情林堂能攀上这条高枝,全靠卖女求荣啊。林堂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季老爷子一直在为季谨言的婚事发愁,眼巴巴就想把女儿送上门了。之前季谨言提出与林兮签署契约婚姻,有一半原因也是来自季老爷子的压力。
兜兜转转,还是林家的女儿。
苏栗马不禁感慨世界真是太小了!
“然后呢?”季谨言漫不经心地开口,“仪式结束后,是不是还要直接把林家的女儿接回我住的酒店房间?”
季老爷子笑得像朵花似的:“你要喜欢的话,我没意见。时代不同了,我们长辈现在也是很开放的。”
苏栗马在一旁听得嘴角抽抽,季谨言嗤笑了一声:“爷爷,您想的都不会发生,白天少做梦。”
季老爷子闻言沉下了脸色,顿了几秒,换上了一副戚戚然的神色,开始装可怜:“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你爸都快出生了。你看看你们现在,一个两个的,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解决,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你说季珵那败家子儿是只花蝴蝶,也不定性,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我也指望不上他让我抱曾孙子。想指望指望你吧,你挑三拣四的,再好的都入不了你的眼。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难不成,你喜欢男人?”季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指向季谨言。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结婚的时候,会知会您一声的。”季谨言不慌不忙地拿起茶几上的紫砂茶杯,抿了一口热茶。
“哼。”季老爷子双手抱臂,下巴抬了抬,指了指苏栗马所在的位置,“好呀,我看你这臭小子就是孤独终老的命,带进过家门的雌性除了她这个小跟班,估计也只剩下母蚊子了。”
苏栗马内心满头黑线。
她又见季老爷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命苦啊,养了两个孙子,一个要累死在花丛中,一个要孤独终老了……你说我大去以后,怎么去见你地下的奶奶,我的妻啊……”
“那个仪式我会去。”
季老爷子没想到季谨言答应得这般干脆,突然噎住,刚准备爆发的演技被生生堵住了,但是答应了就好。季老爷子又笑了起来:“好好好,那记得见见那个林倩倩啊。”
季谨言勾了勾嘴角:“林家,可不只有她一个女儿。”
“什么?”季老爷子一头雾水。
苏栗马作为知情者,开始觉得,林兮可能拿了女主剧本了。落魄千金被继母庶妹迫害,凭着自己坚忍不拔的毅力努力生活着,最后遇到了富家少爷季谨言喜结连理的故事。妥妥的霸道总裁文,言情狗血剧啊!她决定,下次见到林兮,要开始巴结一下了,保不齐人家哪天就成了她老板娘了。
苏栗马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与季谨言离开季家豪宅时,天已黑透。豪车疾驰在公路上,路灯与树影飞速从车窗外掠过,变幻出万般光景。
突然,季谨言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夜晚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辆车从一旁疾驰而过,苏栗马疑惑道:“季总?”
“下车。”
他冷冷淡淡地开口,不怒不喜,辨不出什么情绪。
“可是,季总,这里……”喂喂喂,这里可是大马路,虽然不是荒郊野外不至于有危险,但是离她住的地方又远又不方便打车,现在下车她怎么回去啊。
“下车!”季谨言侧过头,嘴角抿起一个愠怒的弧度,“或者,我把你丢黄浦江里喂鱼。”
苏栗马一个战栗,乖乖地解开安全带,老老实实地下了车。
车窗落下,季谨言瞥了她一眼:“自己走回去,不许叫车,后果自负。”车窗摇起,柯尼塞格扬长而去。
徒留下苏栗马呆立在原地。
她明白了,她绝对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季谨言了!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让她走回去,是变着法地整她出气呢。问题是,她本人也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惹得他不开心了。
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她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自己走回去,否则季谨言这个变态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眺望了一眼不见尽头的公路,想想自己要走几十公里路,苏栗马心都凉了。
翌日,苏栗马就打了电话跟严田告假。
昨晚她一直走到了凌晨三点才到家,双腿肿胀,脚上还磨出了两个大水泡,下地走路都是钻心地疼,只能跟严田请了假。
她草草地向严田说明了情况,电话那头的严田表示:“那你好好休息。”挂了电话,其实严田很没良心地纳闷苏栗马居然还活蹦乱跳着。按照季总的个性,哪怕之前只到怀疑的程度,也足够苏栗马沉江喂鱼了,看来,他家总裁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严田觉得苏栗马是死里逃生,苏栗马自己可不这么认为,她已经在家里咒骂了季谨言半天了,直到接到了林兮的电话。她之前与林兮接触过,并且也留过联系方式。
“我想见你们季总。”
电话那头的林兮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
“我,决定接受你们季总的提议。但是,合约里的内容我有异议。我需要和季总再详谈一次。”
对于这通电话,苏栗马并不意外。她知道,林兮迟早还是会找上门,因为季谨言说过,就绝不会有错,只是比她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了些。可惜,她大好的假日时光没有了。
苏栗马换上职业装,绾起头发,抹上浓妆。待在季谨言身边时,她总会像这样把自己打扮成庸脂俗粉的样子,既压得住场子又不会被别人放在眼里,很好的保护色。
只是这双脚,苏栗马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把脚塞进了高跟鞋里,其实她走的每一步都很疼,面上却装得不痛不痒的。
苏栗马把林兮带到了季谨言常年居住的酒店房间里,奉上一壶龙井,倒了两杯。她对着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的林兮说:“林小姐,觉得合约上有什么是需要修改的呢?”一杯茶放在林兮面前,另一杯端到了季谨言面前。
此刻季谨言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慵懒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内:“我倒比较想听一听,林小姐改变想法的原因。”
林兮茫然地低头,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良久,才说道:“林家的人,前两天来找我了。”
苏栗马有些疑惑,那不是好事吗?又听林兮说:“林家最近投资了一块地皮,虽然之前也涉足过房地产行业,但这么大的项目还是头一回。凭林氏一家企业根本吃不下这么大块肥猪肉,于是他们想要跟大成房地产合作,条件就是,把林家的女儿嫁过去。”
“我记得,大成房地产现任未婚的,恐怕就只有他们的董事郭韬了吧。四十多岁,把前妻打跑了,现在还带着个几岁孩子的中年家暴男?”苏栗马有些惊讶。
“呵,是啊,这样一个人,我那继母怎么舍得把她的亲生女儿送过去嫁人。所以就想起了我这个被他们扔在外头不闻不问的女儿了呗。”
苏栗马有些讶然,突然想起了林堂那张谄媚的嘴脸,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滚过的,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一边巴着季家这棵高枝,一边还不忘从大成房产那边分一杯羹。
她忽然有些同情林兮。
季谨言却不咸不淡的,并无表示。
谈判桌上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底线是很不明智的决定,这点林兮也很清楚,不过……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季谨言,说道:“我另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说来听听。”
季谨言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并无过多的反应,手中的青瓷盏送到了鼻尖处,稍稍一闻,满是清茶香气。
“合约里写明,不对外公开婚姻情况,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没有异议。合约期间内,女方不得出轨,不能被拍到跟其他男子过夜,不能有太多绯闻,我也……没有异议。”这点,她应该也能做到,“合约为期两年,约满后你要给我的那栋别墅,我不要。我只要……”
林兮正了正坐姿,一字一句道:“我要H牌的代言,亚洲唯一的代言人。”说完,她有些如释重负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眉敛目的苏栗马。来之前,在电梯里,苏栗马告诉她,她可以尽管提各种听上去难以实现的要求,唯独一点,如果季谨言问她问题,她必须如实回答,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这根本算不上一场谈判,只要季谨言想,他随时随地可以将所有事情根据自己的意愿去处理。季谨言可不是那种单纯生来好命的集团继承人,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季氏之所以能成为一个百年昌盛的家族,也要归功于每一代继承人的优秀能力,到了季谨言这代更甚。
当年还在国外求学的季谨言已经是华尔街小有名气的金融分析师,后来以MBA和CFA双学位毕业,一接手季氏便展现了自己优越的商业才能,短短两三年时间就将季氏的股价又翻了数倍,一时风头无贰。这些年来也是基本巩固了季氏在商界不可撼动的地位,季谨言这个人也算创造了一段商业神话。
所以根本没人可以跟一个神话谈判,这也是苏栗马提醒林兮的原因。此刻她站在一边,用余光瞥见林兮投来的目光,但并没有与林兮对视。
她大概也知道林兮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听说林兮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林倩倩,最近也有向娱乐圈发展的苗头,一出道就顶着富家千金、时尚宠儿的名头,混迹各大品牌秀展,时尚资源好到飞起。
H牌是国外的一个奢侈品大牌,也是首次准备签约一个亚洲代言人,据说这个资源基本已经内定了林倩倩,只差官宣而已了。
“她们母女咄咄逼人,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还把我赶了出来。”林兮言语里是满满的怒意,“就这样还不肯放过我,想要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
苏栗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她没有瞧见,安静地坐在沙发中,许久不发一言的季谨言刚才突然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这个条件我答应。”
林兮听着季谨言轻轻松松地答应了她,也不禁有些吃惊。虽然早就听说季谨言神通广大,但是直面时的感受真的不一样,允诺一个如此有重量级的代言人位置就像买棵葱一样容易,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她还有一个顾虑。
“真的只有名义上的婚姻?”林兮小心翼翼地问。
季谨言头也不抬:“怎么,林小姐,想要有名有实?”
“不不不。”林兮急忙挥手,“我只是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总有些正常的生理需求,不过,不用我来解决就好……”声音越来越轻,但是季谨言还是听见了。
他缓缓抬起头:“放心,这件事有其他人负责,用不着你。”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苏栗马身上。
林兮好像听懂了,惊讶地看着苏栗马,眼睛瞪得更大了。
“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
苏栗马也一脸蒙。刚刚有那么一瞬,她眼前一黑,差点被吓晕过去。她什么时候跟季总有这层关系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可从来没有帮季谨言解决过什么生理需求!不过……她确实也没见过她的总裁有过那方面的需求,虽说是有洁癖,但按理说也不会挑剔到这份儿上,确实不太正常。
莫非,季谨言现在不行了?苏栗马在心里一阵惊呼,难怪林兮这么一个大美人放在他面前都不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一定要帮季总维护好名誉和颜面,毕竟指望着他出粮呢。
于是,她装娇羞:“嗯,暖床我会负责的,不用林小姐担心。”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小说里的坏女二,明知男主有未婚妻,还各种勾引使坏想把男主拐上床。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她莫名其妙觉得热血沸腾。
林兮这边,感觉自己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八卦,倒抽了一口凉气。
季谨言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看向苏栗马的眼神带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周遭的空气也瞬间凉了几度。
嗯?苏栗马打了一个寒噤,自己是不是接错话了?
刚刚顺口答得太快,没经过深思熟虑,完了,要怎么样圆回来呢?苏栗马想了半天,只得尴尬地笑了两声:“林小姐,季总在开玩笑呢。我们季总平时挺平易近人的,就喜欢跟我们下属开开玩笑,挺好笑的对吧?哈哈,哈哈……”
为什么她觉得季谨言的脸色更黑了?
天哪,谁来拯救一下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她啊!
“呃……挺好笑的。”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僵,林兮怯怯地出了声,眼神却仍然在两人之间狐疑地打转。
苏栗马觉得,自己肯定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干脆不想洗了。她硬着头皮无视季谨言杀人的目光,将一支签字笔递到了林兮手里:“林小姐,没有其他问题了的话,可以签字了。”
林兮长长吐出一口气,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名字。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林兮只想快点领了证,拿着红本本回林家,让林堂和那对母女尽快死心,不要再打她主意。
苏栗马小心翼翼地收起合约,真是风水轮流转,林兮之前怎么样都不同意,现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侧目瞄了一眼季谨言,嗯,脸色还是暗得布满了阴云。
“时间另行安排,我会让人通知你。”季谨言的声音冷冽得像块寒冰,“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虽然林兮急着想拿结婚证解决燃眉之急,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她已经签了这张两年的卖身契,想必季谨言也不会放任林家逼她嫁给别人。她瞄了一眼此时此刻脸色还是很难看的季谨言,还是早点溜之大吉为妙。
于是,她抓起包包,给了苏栗马一个同情的眼神,瞬间逃离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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