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是个泼辣的性子,又打小跟着武师学武,怒火上来一拍身后的桌子,大声道:“胡说什么,谁再敢胡说,姑娘现在就上去撕烂他的嘴。”
话音刚落,桌子呼啦一声结束了自己的使命,闪了架。
张老五嗬的一声,哟呵道:“哟,这还是个侠女,快走快走,晚了怕是命都要没了。”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阵笑声。
看热闹可比命重要呢。
掌柜的眼皮子一翻瞅了瞅她,十分不客气的伸出三根手指头来说:“画二十两,桌子十两,赔吧。”
杏儿差点喊出声来,震惊道:“你胡说什么?一个破桌子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你?”
掌柜的皮笑肉不笑道:“爷我说二十两就是二十两,没钱赶紧滚,别在这丢人现眼。”
杏儿正想跟他争,回头一看人越来越多,生怕给自家小姐惹麻烦,压着怒火说道:“三十就三十,没见过银子一样在这抢钱,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话间从荷包里取出三块十两的银子扔在一旁好的桌子上,拿起画来,冲呆在原地的书生骂道:“还不赶紧走,留下来继续被这混东西讹诈吗?”
那书生仿佛回神了一般,立马跟了上去。
杏儿脚步轻快,走到一半路看到那书生还跟着,回过头来说道:“你,不必跟着了,我们家老爷姓袁。”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她回到马车里将画交给袁静姝,颇有不满,埋怨道:“小姐,我是看不懂这些,可这一幅画竟然要二十两银子,我一生气砸了他一张桌子,好可恶的掌柜的又敲诈我十两银子。”
袁静姝已将画展开看着还未干透的字迹,淡淡说道:“那掌柜的一脸目中无人不怕生事的样子,分明是朝中有靠山的。”
杏儿只知道自家老爷是朝廷的永安侯,搞不清楚那些弯弯绕绕的,忿忿不平道:“我们老爷可是侯爷啊!”
袁静姝自嘲的一笑,说道:“徒有虚名罢了。”
回到府上以后,侯爷看了字,心中琢磨起来了,就开始托人打听这书生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可曾娶妻。
这书生姓夏,名修,字秉文。
祖籍在江南姑苏一带,祖上曾有几百亩地,奈何一辈不如一辈,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仅有薄田数十亩,水田五六亩,混个温饱而已。
虽是出生寒门,这夏秉文倒是个读书的苗子,凭着几亩薄田和自家老娘给人缝缝洗洗的,也在私塾读书识字,想着考取功名。
尽管家中贫寒,十岁的年纪又没了爹,可他生的是眉清目朗、一表人才,又聪慧,即使束脩很少,先生也很愿意教他。
袁侯爷十分满意,这样的女婿以后只能靠着岳家,自然不敢亏待自己的女儿,因此他便派小厮三不五时的送些书籍、笔墨过去。
夏秉文十分懂时务,隔上几日便登门拜访。
时间转眼便到了放榜的时间,非但夏秉文内心忐忑,连着袁侯爷都跟着坐立不安,生怕这看上的女婿名落孙山,那可是丢了大人。
庆幸的是,夏秉文高中了,成了进士,袁静姝心中十分欢喜。
侯爷和夫人也由着女儿的性子,想着夏秉文在京中无依无靠,仅有自己这个岳家,不怕他欺了女儿去,便也满心欢喜的准备嫁女。
可惜,朝政之势非人能左右,夏秉文为人圆滑世故,又有永安侯府做靠山,短短三年时间已由翰林升任吏部员外郎。
又过了两年,恰好同考的探花郎因涉嫌结党营私被皇上罚到宁夏府开荒去了,状元郎直言不讳得罪了皇上被外放降官,更是显得他春风得意。
先帝驾崩,元享帝继位时,他更是擅长投机取巧投靠文家,势头不降反升起来,从吏部员外郎升任户部云南清吏司郎中。
鸟儿多了,便就有了下网之人,人一时风头起了便也多了拉拢之人。
姑苏原本就是富饶奢侈之地,女儿家更是冰肌自是生来瘦,芙蓉不及骨肉匀,自古便是出美人的地儿。
夏大人发迹以后,便将自己的老娘接到京中奉养着。夏老夫人经过这么几年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也富态起来。
但她一朝得势心思便活络起来,一面享受着儿媳妇孝敬给自己的珠钗首饰、绫罗绸缎,一面厌恶着自己儿媳妇娘家势大,总觉得人家瞧自己不上。
久而久之,想了个念及自己儿子无姐妹兄弟相助的由头,提出自己娘家姐姐膝下有一幼女,刚过及笄之年。
夏老夫人说外甥女生的是芙蓉之面弱柳之身,她想接到这京城来,说与哪位大人家里,也算是给自己儿子添个臂膀助力。
夏秉文听完也十分高兴,不同袁静姝商量立即就派人接了表妹来京。
那表妹也是个爽利的人,不过一年便攀上了吏部尚书李大人,做了他家的儿媳妇,虽是庶子,算是高嫁了。
而这一年,袁静姝的次子才一岁,她早被生活折腾的不复往日的天真了。
袁百韧夫妇自打元享帝继位后,经历了将近一年的夺位之战,心中疲累不堪。
袁侯爷自言早些年只顾东征西讨忽略了夫人,如今解甲归田,女儿又已嫁人为由向皇上告了老。
待他遣散府上的家丁奴仆,仅留几个无处可去的老仆人看守院子,就带着夫人云游四海去了。
他们一路沿着京城往下走,途径山西、陕西,看望了李麻子之后,又取道甘肃往四川走了一遭,离开四川之后又去了云南。
经过这几年的游山玩水,袁侯爷又遍访了江湖友人,夫妻两个心境开阔更是年经了好多,连袁夫人都不再如往常那般小心翼翼了。
时光飞逝,这一年正是他们赏玩大好山河的第五年。
一路走到湖南岳麓山,已是初秋天气。
这岳麓山脚下有一处书院,正是名气大盛的岳麓书院。
书院的山长乃是庆丰三年的进士刘士阳,他为人清高,做了两年翰林又被皇上外放至福建一带为官。
到了第三年头上家中老母生了病,他涕泗横流的上书一封希望皇上能允他辞官回家侍奉老母。
皇上感念他有孝心,赐银千两并牌匾一块允许他带着回乡侍奉。
刘士阳便回到了老家侍奉母亲,她母亲躺在榻上说道:“孩子,为母让你读书可不是困守在做着家里一方天地,家中有你娘子在就好,你去罢。”
不愿忤逆母亲的刘士阳便在这里做了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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