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很恋旧。
我默然。不敢说自己很恋旧,但是却知道自己致命的弱点和最自豪的优点正是这个。
记得三十八年前,分配到那个山区中学,学校分给我一间宿舍,还特别吩咐木工给我做了一张新床。新床是由活的榆树断锯做的,清晰可见其青青的皮。可乐的是,榆树上的蚂蚁窝还在,恰巧就在床头的那根横木上。每天至少六节课的工作量让十几岁的我累得直不起腰,下课休息之余趴在床上看蚂蚁进进出出成了我最大的乐趣。蚂蚁好像很知趣,从不凌驾到床上其他地方,只沿着床头下到地上去觅食。于是,我们互不干扰互相慰藉。
没成想,秋天来临,紧接着风雨如晦。山里的冬天提前了,格外让人难以将息。有一天,突然发现那一队队排列整齐的队伍不动了!轻触,它们都死了!
本就寂寥的山里孩子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悲哀,有点难受。这个“矫情”没有掺假。
十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暑假即将过去,学校收发室老师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娟秀的字,认认真真,带着恭敬。仔细阅读,原来是一个最早的学生写来的,也就是我趴在床头看蚂蚁那时所带的、毕业后的第一届学生。她叫庄庄。
信写得情真意切,告诉我她毕业后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倾吐了对当年那个我,一个只比她大一两岁的老师的仰慕和思念。后面还附上电子邮箱,那时互联网刚刚兴起。
取得联系后,我们在QQ上加了好友,再以后是微信。十几年来,两人亦师亦友。没有太多的热络互赞,也没有虚伪的问候请安。她远在深圳,现在也是一个教了二十多年书的老教师了,像她说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后来,每年我们有点像亲戚一样来往。我父母过世前,她都亲自来探望,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后来才知道,那时她母亲刚刚去世不久)。每年的暑假、寒假,我都像盼着自家孩子一样盼着她带上老公和孩子回来小住几天。虽然时间不长,接待也平平淡淡,但是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从三观到爱好,从工作到生活,从信仰到保健。我们去过她温暖的南方过年,相约过自驾旅游,互邀过爬山拜佛。除了最初的教学结缘,感觉后来她对我的影响更大一些。
庄庄是个自律而又善良的人,她用她淳朴的热情感染着她身边的人。为了她的学生的老公,一个卧床不起的人,她打飞的从深圳赶来,给他做原始点(她执迷学习的一种保健方法)。为了我最近教的贫困学生,她毫无质疑地打款给我,让我转交给她。在深圳,她还积极参加义工团,为更多的陌生人服务。
用庄庄自己的话说,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知道,除了这样的平凡,这样的润物无声,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感动了。在我看来,这就是我值得交往一辈子的朋友。如果每一个人都像她这样,我们的世界是不是会变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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